倪柝声弟兄第一次见证
读经:
“保罗说:无论是少劝,是多劝,我向神所求的,不但你一个人,就是今天一切听我的,都要像我一样,只是不要像我有这些锁链。”(徒廿六29)。
“然而,那把我从母腹里分别出来,人施恩召我的神。”(加一15)
{\Section:TopicID=124}出生之前已被献上
我的出生,在某方面来说,是祷告得蒙应允的一个例证。中国民间风俗一向重男轻女,我的母亲已经生了两个女儿,她就很怕像我姑母那样,连生六个都是女的。她当时虽然还不大懂得怎样祷告,但她简单的对主说:“如果你能让我生一个男孩子,我愿意将他献给你。”主听了她的祷告,不久就生了下我。日后父亲把这件事告诉了我,就知道在我出世之前,我已被献上了。
{\Section:TopicID=125}双重的得救
一九二○年,我十七岁,蒙恩得救。许多人信主,是到蒙拯救脱离罪为止。然而,对于我,问题是我还必须答应主,作祂的仆人事奉祂。我明明的知道这个代价太大,所以心里起了挣扎。但主不放过我,挣扎终于平息。我知道我的得救必须是双重的:一面接受基督作我的救主,一面要以祂为主来事奉祂。
那年四月二十九日晚上,我独自在房间里,不能决定到底接受不接受主。起初我不甘愿,但一再祷告,就更看见我的罪重大,也看见只有主耶稣能把我拯救。我彷佛看见主在十字架上,伸出祂被钉的双手在欢迎我,并对我说:“我在这里等候着接受你!”这样的爱终于折服了我。以前我讥笑人家接受耶稣,但那个晚上,我亲身经历了祂钉死流血的爱,流泪认罪,求主赦免,接受了主,并愿意因着这样的大爱而一生事奉祂。
祷告以后,我尝到了我从来没有尝过的喜乐和平安。当时,房间里好像充满了光。我就对主说,“哦,主阿,你实在恩待了我!”
{\Section:TopicID=126}一个大的转变
现在座中至少有三位,是我以前的同学,特别是魏光禧弟兄,可以见证我以前的坏品行,常常犯校规。因着神赐给我的一点聪明,每次考试,我都能轻易的考到前几名。我的文章也常被贴在告示板上作为模范。因此,我就成了一个骄傲、自高自大的人。我绝对相信我的判断,我也有许多青年人的梦想,和对前途的远大计划。我认为只要我努力,就能达到我所要达到的目的。
但是,从那个晚上起,一切都有大的改变!十多年的计划,都成了泡影。一切雄心大志,逐渐消失净尽。反而神对我的呼召,越过越清楚。我知道我的一生,将要如何。我明白主把我带来归祂,不光是叫我得蒙救赎,更是为着祂的荣耀。祂是召我来事奉祂,作祂的仆人,与祂同工。以往我轻看传道工作,更看不起传道人,看到许多传道人,不过是跟着外国人谋个职业而已,觉得他们很低下。我从来没有想到我要作一个我所看不起的传道人,专门作我一向认为低下的事。
{\Section:TopicID=127}生活却不够实际
为着要事奉主,我离开学校,到了上海,进了余慈度姊妹所办的圣经学校。不久后,她客气的叫我离开该院,认为我再留下去很不方便。那时我贪吃美食,爱穿美衣,早晨起不了床,所以余姊妹叫我回家。这件事,叫我事奉主的心愿,受了一次严重的打击。我才知道,我的生命虽有大的改变,我的生活却不够实际,仍有许多地方需要改正。我既然要事奉神,就要先作充分的准备。我就决定再返回学校,继续读书。
{\Section:TopicID=128}工作不发生力量
在学校里,同学们带小说在课室阅读,我则带圣经来读。(编注:虽然如此,他大考时仍常列第一。)我的同学认为我有的地方确有改变,但是老脾气仍有不少存留,因此我的见证自然也不很强。我记得那个时候,我向魏弟兄作见证,他也不听。我虽然有心要带领人归向基督,向同学作见证,可是经过一年之久,却没有明显的果效。我以为多讲一点道理,多举几个理由,就能多有功效。但是无论怎样,我的工作对于别人,似乎并不发生力量。
有一天,我遇见一位西籍刘教士(Miss Grovse),她问我得救以后,一年以内,总共带了几个人得救?被她这样一问,我低下头,羞愧的承认,我虽然曾向同学传福音,但没有一个人接受。她于是坦率的对我说,我的问题是与主中间有了间隔,所以传是传了,却没有果效。这个间隔可能是隐藏的罪,可能良心上有亏欠,或是其它得罪主的事。我承认我有这些事。她问我,是否愿意即刻把这些事对付清楚?我说我愿意。
她又问我怎样向人传福音法。我告诉她,我逢人便向他们讲论主,不管他有没有兴趣听。于是她对我说,不是这样。你应当将你朋友的姓名列在单上,常常逐一的为他们祷告,然后等候神对他们说话的机会。
{\Section:TopicID=129}逐一为他们祷告
我回去以后,就对付了罪,对付了亏欠和足以妨碍主在我身上作工的事情,并且将十个同学的名字列在一张单上,以后每天为他们祷告。有时即使在上着课,也默默的为他们祷告,一有机会就向他们传主耶稣。不过这事最先看到的果效,是我成了人家的笑柄。有时候我人还未到,已经听到了前面有嬉笑的声说:“看,传道先生来了,我们听他讲道!”事实上他们那里真有心要听。我把我的失败告诉刘教士,她没有说甚么,只是叫我继续的祷告,直等到有人得救。靠着主的恩典,我得以有能力继续每天对名单上的每一个人,逐一的为他们祷告。这样过了几个月,除了一个人之外,名单上七十个人中的六十九人终于得救,包括在坐的魏光禧弟兄在内。
{\Section:TopicID=130}要得圣灵的能力
虽然有些人得救了,但我并不以此为满足,学校里和城里仍有太多的人需要福音。我感觉到需要被圣灵充满,得着从上头来的能力。我就去见一位英籍传教士和受恩姊妹(M. E. Barber)。我问她:“一个人要得属灵的能力,是否必须被圣灵充满?”她说:“是的,你必须将自己献给神,好让神将祂的灵充满你。”我说我已经清楚得救和蒙召,也将我的生命交给了神,但仍然好像缺少属灵的能力。她就给我讲浦力金弟兄的故事:
浦力金(Prigin)弟兄是美国人,曾经到过中国。他在大学攻读哲学博士学位的那一段期间,他对他的属灵光景不满意。他于是对神说,他有时有不信的恶心,有不能胜过的罪,工作一点能力也没有。他祷告神,求神以圣灵充满他,好叫他能过得胜的生活。他这样祷告了两个星期,希奇的是神没有给他甚么,反而向他提出了要求。神对他说:“你真要有得胜的生活么?如果是,你就要放弃两个月后举行的博士考试,因为我不需要一位哲学博士来事奉我。”他感到为难了。他得博士学位是这样的有把握,怎么可以轻易的放弃呢?他三十年来所盼望的,就是要得“博士”这个学位,神叫我放弃,不是太残忍了么?这样,内心的争战继续了两个月,终于主得胜了。他写了一封信给大学当局,肯定的通知他们说,他将不参加下星期一举行的学位考试。大事就这漾决定了。
那天晚上,他很疲倦,也不知第二天的聚会中,有甚么道可讲。第二天,他对会众说,今天我没有甚么道可讲,我只愿说一个人怎样向主降服的故事。那天会众约有四分之三得到了复兴,他自己也因此得到能力。他后来说,假如他早知道结果是这样,就老早该顺服了。他以后成为一个被主重用的人。
浦力金弟兄的故事激励了我,我就对主说:“主,我愿意除去你与我之间的一切阻隔,好叫我被圣灵充满。”这样,在一九二○至一九二二年之间,我至少向三百个人认罪,请他们宽恕我。虽然这样,我觉得我和神之间,仍旧有阻隔。我即使再努力工作,仍不觉有上面来的能力,也没有多少工作果效。
{\Section:TopicID=131}要我专心爱祂
我记得,有一天,当我要寻求讲道的题目,打开圣经,就读到“除你以外,在天上我有谁呢?除你以外,在地上我也没有所爱慕的”(诗七三15)。我就对自己说:“诗篇的作者能说这样的话,但我不能。”我不能的原因,是那时候我正爱上了一位后来成为我妻子的女子。我每逢对她谈到主的时候,她给我的回答,不过是仅仅的一笑而已。这是十年前的事。当时她还不是基督徒,但我热烈的爱着她,好像现在许多青年人所作的一样。我觉得我的心对她的倾向是如此强烈,以致使我和主之间起了争竞。我不能放下她,她在我生命中所占的地位太重要了。我对神说,求你暂时不要对付这件事。甚至我向神提议我到边强,到荒芜的西藏去传道,提议为神作许多事业,希望从此神就不再理会我的爱情,希望如此神就不再提要我放弃我所爱之人的问题。但神一旦指向一件事,祂就不收回。主要我弃绝我自己的爱,专心爱祂。我对读书没有了兴趣,也不能好好祷告,我虽然继续寻求被圣灵充满,可是我知道我不敢说诗篇上所说的话。
有一天,我终于对神说,主,我愿意放下和她的关系!我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大喜乐。得救的时候,我是脱去了罪的重担。这一次,所有叫我与神隔绝的事物,都因着这一件事的解决,统统都消除了,卸下了我的重负。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我脱下华美的衣服,穿上一件朴素的,到厨房里调了点浆糊,拿了一束福音单张,到了街上,一张一张的贴在墙上,也分派给过路人。在福州,这样的事好像以前还没有人作过。
由一九二二年下学期起,我每天为名字登在我记事簿上的同学们祷告,其中许多人得救了。因为得救的人越来越多,第二年起,我们需要租或借个较大的地方,才能容纳得下聚会。我的记事簿上,除了一个人之外,统统都得救了。
{\Section:TopicID=132}学最宝贵的功课
那时候,我们当中有七个同工,每周五在一起聚会。但其中大部分时间,都花费在我自己和另一位带领弟兄的辩论上。这位弟兄比我大五岁,我们都年轻,各人每以自己的意见为是,并且轻易的批评对方的想法。有时我发了脾气,却又不承认我自己的错。那时几乎每星期六,我都去和受恩姊妹那里,向她申诉关于那位弟兄的态度,要她调停我们的纠纷,请她改正他的错误。和受恩姊妹却责备我说:“圣经说年幼的应当顺服年长的,你该顺服他!”我不服气,就为自己辩护说:“这样我作不来,基督徒也该按道理行事。”她说:“不是理由的对错,是看圣经怎样说。圣经说,年幼的应当顺服年长的!”
有时,我们在星期五下午争论过后,我晚上睡不着,便哭了一场。星期六跑到和姊妹那里向她诉苦,希望她为我伸冤。听到了她那个答复,回到家中,又再哭上一场。我是恨我为甚么不比他早一点出世,那时候要顺服的就不是我而是他了。有一次争论,我觉得我有理是太明显了,我向她指出我是如何的有理,那个同工如何错误,我想,这次我定规得胜。但她说:“那个同工错与不错是另外一个问题,而你现在在我面前控告你的弟兄,你说你像不像一个背十字架的人?像不像一只羔羊?”她只有这几句话,我立时觉得真羞愧,永不能忘记。照我那天的言语和态度,我真不像一个背十字架的人,也不像羔羊。我承认在那一年半中,我学习了一生最宝贵的功课。我本来头脑中充满了幻想,但神却藉着各种环境,要我进入属灵的实际,领会甚么是十字架的意义。今天,一九三六年,我有五十几个同工。若不是那时学了顺服的功课,我深恐我现在就不能与任同人同工。
赞美神,祂将我放在那种环境中,为的是叫我能受圣灵的约束。这十八个月中,我没有机会提出我的建议,只能流泪和痛苦的忍受。若不如此,我不会知道“我”是如此难对付。神削去我性格上的棱角,使我现在能告诉年轻的同工说,事奉神,在于一个温柔、谦卑与和平的灵。一个人若不是背着十字架,他所作的,连他的志愿、目的和能力,都没有多大的价值。我走过这条道路,我不得不承认我的短处以及我所有的一切,都在神的手中。问题不在乎对或不对,是在看你像不像一个背十字架的人。在教会里,对与不对都没有地位,要紧的,是背十字架,接受祂的破碎。因为这样才能流露神的生命,成就祂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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