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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佩真姊妹的见证

 

一、          自述

 

归主的见证

 

    当日基督治好了那些瞎子、瘸子,他们一得着痊愈,就立刻出去传扬基督的美德,见证基督的大能,也不以自己的才识浅陋、言语粗俗为耻,因为他们深受主恩,就很自然地大声赞美主,无所顾忌了。这是我的经历。我的口还不能将主恩典说尽呢!但是感谢主!他已经鉴察我的心了。

 

我的亲族都是尊儒、礼佛的,母亲更是热心。但对于基督教会的真理,乃是不明白的,更不愿意去听,所以非常反对。我自己也是一个”故步自封”的人,从来就没有一个求道的心。但由于三年前,无意中认识了甘女士。她竭力的劝我入学校求学,我就要求母亲,并且陈明须入弘道女校(该校系教会所建立的),母亲对我说:”读书是可以的,但千万不可轻信耶稣教。“我欣然回答说:”决不信教!“并且还窃笑母亲这样是多虑的。

   进了学校以后,我就一心只想追求学问,从来没有考察真理。每礼拜天所听的真道,也不能动我这如同顽石的心。有时候,有人向我谈道。我就口是心非的应对一番。噢!那时正深陷在罪中,一点不自觉阿!

    有一天,石美玉医生来主领礼拜。她所讲的话句句都打入我的心坎,深觉得非承认救主,不能除罪。但又怕亲长拦阻,恰好那时父亲正在宰治台州,母亲也同去了,我就受浸进入了教会。等到假期回家,还是不敢禀明。有一天正在祭祖,母亲看见我不肯跪拜,就对我说:”你准是信教了。“我回答说:”是的。“母亲就很不高兴,以后就常常责备我,也告诉了父亲,父亲为此更是动气,说不应该让我进学堂,从此就辍学家居了。

    这时候,我虽然已经承认救主,但还没有接受他作生命。因为那个旧我,还没有与主同死阿!我的心意原是想渐渐的感化家人,岂知一年多都毫无功效。这是什么缘故,我当时还不明白呢?有一次,我蒙了余慈渡姊妹的讲道。我才明白,就将自己的身心完全地献给主,竭力寻求主面,心中常是充满喜乐、平安,但是逼迫也跟着来了。后来,因为我父将我许字暨城徐君。我母亲怕我习守教仪,招人非笑,所以屡次叫我离开,常是显出懮愁的样子。我知道她是深爱我才这样的,我又不能安慰她,只有呼求天父开恩怜悯了。(这时我仍是不敢在人前公然祷告,常是在夜半人都睡静的时候叩求天父)。

 

去年冬初的时候,忽然感觉主对我说:”你当以祈祷传道为你毕生的事工。当效亚伯拉罕,离开本地、亲族,往我所指示的地方去。“我一听见这个声音,就很害怕。我想听从主,就是违背父母;若听从父母,就是辜负主恩;心中天天交战,总也不敢告诉别人。过了一些日子,又听见主说:”爱父母过于爱我的……不配作我的门徒;不背着他的十字架跟从我的,也不配作我的门徒“(太103738)我就禀明母亲说:”我要到神学院,预备为主作工。“但母亲不答应。又过了几天,主又说:”保罗蒙召时,并没有同一个属血气的商量,他也没有违背天上的异象。“(参加116;徒2619)。这时候我父正在宰治嘉兴,我也住在署中。若是不告而走,怎能出门,何况我又不识路呢。但里面好像有声音说:”一切的事都有我的安排,你只要听命,我必引导你。“我就写了一封信留给父母,陈述我如何被主呼召,以及为何不告而走的原因。就单身到杭州去恳求一位西教士人,送我进神学院。但是我一到杭州,家人也追踪来了,说父母为我几乎病狂。那样,我只好回家去,父母一看见我,很是难受,似乎以为我是疯了。我就仔细述说天父呼召我的事,但是他们总不应许。我只好来到主的面前,禁食祈求天父开恩感动他们。将近两天,父母以为我绝食求死,就叹息说:”你去吧!不然你必要死了。“于是我就到你们这里来了,有半年的工夫。主不但借着别人来教导我、帮助我,更是亲自造就我,主的恩典真是充满了我。我常感觉我与罪相争,还没有到那流血的地步,更当勉力向前阿!

 

诸位读者,我有一个请求,请你们为我的家人代祷。但愿他们早日得主的救恩,也同我一路高声颂赞天父!同唱哈利路亚!

 

二、 我认识基督耶稣的一点经历

   

我成为基督徒将近三十年,对于基督耶稣的认识,一方面可以说是随着年日逐渐增加,另一方面因他的伟大奇妙,所以对于他的认识,总觉得是太少太淡。可是就这一点的认识,在我过去的人生中,已经叫我享用不尽了,所以我乐意在这里述说一点。

 

祂是救主

 

    在我童年的时候,曾听人说到基督耶稣,直到成人也常听见这个名字,可是并没有去注意。因为这时我处在安适的环境中,满怀着世界的奢望、理想的人生;对于任何的宗教都不感兴趣,也不觉得需要。但是,偶然看见棺木,或是经过坟墓,就不禁的自问说,不知何时(也许是遇到意外)我就要被人放进这里面去,我就这样完结了吗?死就了了吗?如果不了的话,那么到哪里去呢?我不能答,我也不敢想,就转念安慰自己说,何必去管这些空洞的事。但到了患病时,这类问题更是常来。记得有一次航海遭遇大风,当在极度危险的时候,我里面似有一种仰望人力之上的能力来救助,这能力究竟从哪里来,具有这能力的是谁呢?我真是莫明其妙。等到事情过去了,不久也就忘记了。

 

有一天,被同学邀请去听一位女医师讲道,我觉得有点奇怪,因为平日我都认为只有牧师讲道,所以应邀去听。她那次是讲“基督耶稣要再来”。许多的话我在当时也不了解,但内在的深处又在问自己说,若基督耶稣真的要再来,真像她所说的要来审判全世界,那时我在他的面前,要受怎样的裁判呢?这时,我立刻感觉到自己是个罪人。原来我好像一个顽童,与众顽童嬉戏在黑暗污泥的庭院中,忽然地被放在一间灯火通明的屋子里,站在一座很大的镜前,看见自己满脸满身都染污秽。那时,我感觉到自己的罪,也感觉到需要救主,需要基督耶稣作我的救主。他为着罪人钉十字架,他的复活,前曾像听故事似的从耳中经过;这时竟成了我的福音,成了拯救我的福音。那时,我虽还不会祷告,可是里面就很自然地有了向神祷告的意念,这么一来,里面就得着了赦罪的平安,人生归宿的问题,就这样解决了。他是救主,是我经历过的救主!

 

祂是生命

 

在许多的同学中,虽有些基督徒,但大多数的都是非基督徒,她们认为作基督徒就是迷信宗教、思想落伍、跟不上时代的人。我很怕被她们讥笑,又加上先父母那时也武断地厌恶基督徒。我里面虽然已经接受基督耶稣作救生,但外面在人前尚未有任何的表现。

 

有一天,我听见说:“人心里相信,还须加上口里承认才能得救;愿意承认主耶稣的,需起来表示。“这时,我里面好像有声音说:”你已经信了主耶稣,快起来承认罢!”但我怕如果起立,就要引起许多视线集中到我身上,我害羞,我是胆小的人,我实在没有勇气起立表示;但是里面一直催促着。这时,又好像另有一个世界放在我的面前,似乎我一起立,就要站到那个世界里去。我要那个世界,我愿意放下这个世界,这愿意一来,我里面像加上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力量,叫我不顾一切地站起来。立时我里面像一块大石头落下去了,有说不出来的喜乐,也不住的流泪,真是无法形容的奇妙滋味。从此逐渐认识基督耶稣不只作我的救主,他是那么实在的住在我里面作我的生命。

 

    从我接受基督作我救主以后,对于罪常有以前所未曾有的感觉。例如说话不诚实,以前若只要于人无损,就不算罪,现在就不一样了,立刻就有自责。急燥对人,在以前总是怪对方惹我,现在里面定自己的罪,感觉罪,向主承认。认了罪又再犯,犯了罪又再认,在这些软弱失败的过程中,他照亮了我的眼睛,叫我认识是他活在我的里面,我无须再挣扎,让他的生命从我活出来就好了。

 

这是何等奇妙的事实。荣耀的神,要我们软弱的人身上活出他的生命,原来认识我的同学,大部份都羡慕我的环境,因我有着慈爱的双亲,和睦的弟妹,以及温暧舒适的家庭。岂知我在还没有接受救主以前,我常是不满我的环境,烦闷悲观,就借着看小说、戏剧来解我的无聊;但这些只不过是麻醉剂而已,哪里能除去我内心的痛苦呢?感谢主!自从我认识基督住在我里面,我就满足了、喜乐了。任何地上的享受,都比不上因得着基督而有的喜乐。何等奇妙!我的救主现在成为我的生命!他住在我里面,一直要开喜乐的花。因为他是生命,是我的生命!

 

祂是基督

 

现在我的生活,都是充满着喜乐的。即使是遇着病苦,我就向他倾诉;若遭逢艰险,就向他求告;他常是显然地医治、安慰、扶持、保护。他在宇宙之上掌权,也在我身上施恩,这是我亲自经历的奇妙事实。

 

有一天,当我安静默读圣经的时候,他那舍命的爱,满带着能力地来吸引我。这时,我理想的前途、我的父母、我的财物,以及整个的世界,在我眼前似都是减退了颜色。基督是至宝,只有基督远超一切之上,我就不知其所以然的,将自己的所有、所是、所能的一点点完全奉献给他,答应他此后愿意为他受苦、为他蒙羞,甚至为他丧命。他真是基督,是神借着他自己的生命,来在人里面掌权。因此,我才起首感觉人灵魂得救的紧要。

 

罪人,无论有多大的罪,只要向神悔改,信靠耶稣,就必得救。好人(在神的眼光中,并没有一个是完全人),无论有多好,如果不悔改相信,定规沉沦。这信息,现在我遇见人就向他传讲,几乎要拉着每一个过路的人,向他呼喊:快快信主耶稣,不然,你就要灭亡。先父母看见我如此情形,怕我迷信太深,就禁止我去聚会,也禁止我与基督徒往来。可是基督在我里面掌权的感觉,是越过越加多了。这时我一面更爱我的父母,远胜还没有得救以前,一面又痛着心叫他们难受。因为基督的命令,常是与父母对我的期望相反。我想忠孝不能两全,如果要去为国捐躯,就不能承欢膝下,人在世途上尚且如此,何况我是认识基督的人呢!但当我不顾一切地来听他的命令时,他的权能就彰显出来。不久,先父母也都接受了救恩,平安的渡过余年,在主里睡了。回想他的恩典,他奇妙的作为,他的荣耀权柄,真非我这拙笔所能写得出的。

 

三、汪佩真姊妹简史

  

关于汪佩真姊妹的身世,及其一生经过,谨承汪佩真姊幼妹高汪杭荪所述,略述于后:

 

(一)汪氏家世

 

汪佩真姊妹是中国安徽省休宁县人,生于主后一八九九年四月间。汪姊妹的祖父汪公鸿庭,在清朝时官至一品,做过提督、钦差等大臣,也当过湖北省汉阳兵工厂的督办,曾被派往西欧诸国(英、法、德、荷、西班牙等)充任公使,并携带眷属及仆佣同往。汪姊妹的父亲汪楚生先生,是汪公长子,毕业于日本士官学校。回国以后,曾在保定军官学校执教;并任驻日大使馆特派武官。后弃武从文,转入政界,历任浙江一带十余县(杭州、嘉兴、诸暨、临海、温州等)县长。国民革命军兴,复到南京重任军职,官至中将。抗战期间避居沪上,因患高血压而半身不遂,病中接受主,逝世于主后一九四八年春。汪佩真姊妹是汪公长房的长孙女,出生前祖父弄孙心切,生下来虽是女孩,但祖父宠爱一如孙儿,送给她起名为“亦荪”(“佩真”是她蒙恩后所改)。老人家不准家人给她裹脚,并且送她进学校与男孩子们一起受教育。当时上流社会的女子,出门必乘轿子,但祖父要她学射骑,外出必骑马。

汪姊妹的生母仅生养汪姊妹和她的大弟汪云荪弟兄。生母早亡,病故时汪姊妹还很幼小,姊弟二人是由日籍继母泽氏一手抚育的。

 

(二)汪姊妹少时生活及退婚情形

 

汪姊妹天赋聪颖,但幼小时并不爱读书;她喜欢装饰,爱看戏并访客出游,过着富家小姐的优逸生活。当时女性都以缠足为美;祖父虽任其天足,要她过男孩子的生活,汪姊妹却常在夜间私下自己缠裹。继母见了加以禁止,她甚为不服,暗忖非其亲生,所以不肯让她“美观”。蒙恩以后她才觉悟,并告诉她的小妹妹高汪杭荪姊妹:“如果我真的缠成了小脚,哪还能够到处奔走传道?”

汪姊妹年少时曾由父亲做主,许配给浙江省诸暨县徐姓富家子弟。徐君学业优秀,品貌也很不错,他毕业于同济大学机械工程系后,又留学德国,是一位卓越的机械工程师。当时国内所制造的机车头,全系他负责监制。后因汪姊妹在基督教设立于杭州弘道女中求学期间信了耶稣,一心献身为主,就对父母表示不愿结婚。毕业于弘道后,男方即将迎娶,女方也已将妆奁和首饰都准备齐全。但汪姊妹不愿履行婚约,曾流泪痛哭,坚决反对,不但未得父亲同意,而且对她严加监视,防她出走。然而,汪姊妹心志非常坚定,夜间乘人不备,潜行到屋前围墙边,先脱下长裙抛出墙外,然后越墙出走,前赴南京入了金陵女子神学院。当时父亲以为她的行为有损汪家颜面,非常气愤,声言一旦见她回来,定要将她置于死地。不得已乃商洽男方同意,由堂妹(即汪姊妹三叔之女)顶替,与徐君结婚,并赠以全部妆奁。因此徐君就成了汪姊妹的堂妹婿。他们婚后夫妇间偶有龃龉,汪姊妹还从中劝解,使他们和好。

 

(三)母教及汪姊妹对家庭中的影响

 

汪姊妹的继母泽美代子姊妹,是日本贵族的后裔,为父亲任职驻日大使馆时所娶。继母对汪姊妹及她的同母胞弟云荪弟兄,爱如己出,曾带往日本求学,后因东京大地震而携回上海,继母除督促学业外,还教汪姊妹各种女红,所以汪姊妹亦擅操家事,且是缝纫、编结、车绣和烹饪的高手,可一手自办筵席。汪姊妹离家出走后,主借着她的继母从中劝解,不久父亲气亦渐消,于是汪姊妹也可在假期中返家省亲。

当时(约在主后一九二一年),父亲在杭州任县长,暑假中适逢王载弟兄去杭州讲道,会后汪姊妹邀请王弟兄到她家中去传福音,庶祖母听后先受感动而信了主,汪姊妹的继母不久也信了,并且向着主的心也很绝对:毁掉家中的佛堂及祖宗牌位,除去所有偶像和一切有关迷信的东西,而父亲也不再反对。接着,汪姊妹的四个弟弟和两个妹妹及弟妇(云荪的继室帅小亭),也一个个都悔改相信了,且都有新生的样式。父亲虽然直到抗战期间才信,但当汪姊妹到处传道时,汪老先生曾幽默地发过感慨:“我做了一辈子的官,名气可还没有我女儿大哩!”可见汪姊妹的父亲,早已由反对而渐以女儿为荣了!

汪姊妹最小的妹妹高汪杭荪,比汪姊妹年幼十余岁。杭荪(姊妹)在襁褓中时,曾为佩真姊妹误放在一个将熄而未烬的火炉上;不料火焚全身,仓惶中将她浸入水缸始得熄灭,以致臀部有些灼伤,当时汪姊妹非常恐惧,甚至想引咎自尽。幸而自缢时绳索中断,因此得免一死,感谢主暗中的保守!

汪姊妹非常爱杭荪(姊妹),出外传道,每到一地,必将行踪和生活情形函告杭荪(姊妹),并附寄随地所摄的照片(可惜抗战期间,自各地寄回上海的照片,大部份都因怕日本人来搜查而毁掉了);为主忙碌中尚设法贴上各地比较珍稀的邮票,供其幼妹收集。而于杭荪(姊妹)的复信中,也可得知家中平安的消息。汪姊妹事继母至孝,而幼妹杭荪对长姊也敬侍若母。继母病逝于主后一九四五年,汪姊妹披麻戴孝,重逾两个已嫁的妹妹,在教会中做了美好的榜样。

 

(四)事奉主的经过

 

当家中人住在杭州的时候,汪姊妹假期回家,常携带幼小的杭荪妹妹到麻疯医院、监狱和疯人院等处去传福音;她原很胆小,但靠主既不怕犯人和神经病患者,也有胆量与患有恶疾的人接触。汪姊妹约二十二岁毕业于金陵女子神学院,就开始出外传道。她的行踪大概如下:

抗战前(九一八事件)后由上海启程而往青岛,经烟台,天津,北平,长春,哈尔滨而抵海参崴。旋又南下经锦州,四平街,旅顺,大连,普兰店而到北平、天津。以上是“九一八事件”以后,至抗战开始时的行踪。后来有人告诉汪姊妹,当她奔走各处为主做见证时,曾有两名日本便衣警察奉命一路跟踪监视,调查她的行动,直到她回返关内,他们才放弃追踪。

当汪姊妹在青岛讲道时,各公会及基督教团体中许多弟兄姊妹都前去听道;而且有的还离开他们原来聚会的地方,来参加汪姊妹所领的聚会。因此引起当地的一些牧师及传道者的气愤,齐来向汪姊妹声色俱厉地责问:“你这女传道,是用什么花样来骗取我们的羊群的?”他们想用凶猛的恐吓手段来威胁她,使她无法驻足于青岛,当时汪姊妹一面往后退,一面从容而柔和地对他们说:“不要担懮失去你们的羊,哪里有青草,哪里就有羊群”他们听了,就一个个面红耳赤的退去了。

当汪姊妹赴烟台讲道时,报载有一位年轻貌美的官家小姐出来传教,许多人是怀着好奇心而去,却受感蒙恩而归。当时李常受弟兄,就是这样得救的,那时候虽然有西国姊妹来中国传道,但是中国女子比较保守,都不敢像汪姊妹那样在大庭广众中宣扬神的福音。后来她与家人谈起,自己也不知道何来如此胆量和口才。

抗战开始时,汪姊妹在天津工作,战后自天津出发,经太原,开封,商邱,重庆,万县,成都,桂林,翻山越岭而至越南海防。此后来到香港,再由香港往新加坡,吉隆坡,槟榔屿,泰国南部及其首都曼谷,后来也到沙劳越,北婆(沙巴)等地(以上两处为英国人所控制,抵制外人去传道,将汪姊妹驱逐出境)。世界第二次大战前,由新加坡回到上海。数年前有弟兄(张晤晨)去新加坡及东南亚一带,曾有人告诉他:“此间教会系三十年前一位汪姊妹来撒的种子。”

汪姊妹事奉主的初期,常是单独一人到各处上讲台传扬福音,各地教会和大学都竞相邀请,往往一时南下福州、厦门,一时北上天津、北平。后来蒙主启示,得知女人应该蒙头,不可在会中讲道,她就全心顺服,不再站讲台,只在女性集合的场所讲道,或在姊妹聚会中出面带领。

珍珠港事变后,英、美人士(其中有不少基督徒与传教士)被监禁在上海的集中营。汪姊妹自东南亚返回上海,每隔三周就冒险输送食物及衣物去接济他们。汪姊妹的父亲及两个弟弟都身材高大,不亚于西国人;汪姊妹曾将他们剩余的衣服整箱整箱地载往集中营,皮裘也毫不吝惜地送给那些年老体衰的西国弟兄御寒。当时她一方面也仍在南京、青岛及烟台诸地来往,供应教会属灵的需要。

有一次她去烟台,见弟兄姊妹们正在痛哭流涕,为李常受弟兄祷告,因为李弟兄病危,他们在那里一意求主给他医治。汪姊妹就严厉地指责当地的负责弟兄妹妹们说:“你们在神面前这样是对的吗?烟台的教会是李常受弟兄的吗?还是神手中的工作?你们简直以李弟兄当做教会的偶像了!如果你们再不认罪痛悔,神也许会拿去你们的偶像来复兴烟台的教会。”那些负责弟兄姊妹听了就醒悟过来,大家认罪悔改,不再祷告求医治。

不久汪姊妹就离开烟台,而李弟兄的病也好了。这是一位在烟台张姓的姊妹当时目击的情形。这位姊妹因丈夫(也是弟兄)往马来西亚经营橡胶园有成,抗战胜利后(一九四九及五0年间),就带着独生的女儿取道香港,前往马来西亚团叙,而适逢汪姊妹在香港,她又目击香港教会因汪姊妹前往看望而得复兴的盛况。后来这位姊妹自马来西亚来台探望在台大求学的女儿,在主奇妙的安排下,得有机会在杭荪(姊妹)家中小住月余。当张姊妹得知杭荪姊妹与汪佩真姊妹的关系后,她就不胜惊喜,且在为赞赏汪姊妹而向主献上敬拜时,逐一将她在烟台与香港所目击的见证告诉了杭荪(姊妹)。

 

(五)生活及做工态度

 

汪姊妹素来半夜三时即起身祷告,年轻时双膝就已跪成黑色。汪姊妹献身给主,凭信心过着专一靠主为主的生活,但并非完全不顾家庭中人,她常在父家近处赁屋居住。奉直之战,举家自杭州迁避上海(那时她认识了倪弟兄),她就在父母弟妹的附近,租下新闸路庚庆里的房子,与李渊如、张耆年诸姊妹同住,开始有聚会,这也是在上海的教会最初聚会之处。(三八)事变,父母避居福熙路,她就赁居于哈同路。每当她的住处尚未兴起聚会,亦无姊妹同住时,汪姊妹必招唤幼妹杭荪为伴,而兼施教导。但若家中有事需她照顾,她也随时趋前尽孝。

抗战前曾有一年,父亲在上海罹患伤寒症,汪姊妹将幼弟妹们安顿在她自己的住处,以免惊动父亲,自己则两月之久,在病榻前日夜看顾,随侍在侧,而分担继母的懮劳。她深爱诸弟妹及弟妇小亭,他们也都很敬爱她。汪姊妹自己不要过生日,从不告诉弟妹们她是何年何月何日生的(杭荪只知是四月间生的,日子则无从查考了)。

汪姊妹自奉至简,她说为了出门方便,衣箱永远只许有一只,帐棚生涯不可为行李而妨碍了工作;内衣至多只可有三套;衣服鞋袜一多(若有人送她而有余),即分送出去,决不积攒财物在地上。她往往不顾自己下一小时的需要,而为主倾囊奉献。有一次,她身边原有关金若干,大约可维持一周的生活;但忽然有一个姊妹的孩子病重必须住院,汪姊妹就将全部所有的都给了那姊妹。又有一次曾以仅有四十多个银元,全部为一需要奉献出去,翌日中午几乎断炊,而那天中午还需招待几位姊妹吃饭。但是主不误事,她感动一位姊妹,忽然在上午十时左右送来一枚金戒指,及时供应了她所需要的。

还有一次,汪姊妹自哈同路到虹口去讲道,有幼妹杭荪随往。当天汪姊妹仅有二人来回的车资。但上车后她也为另一位姊妹购了车票,回程的车费就不够了。散会后汪姊妹命幼妹先去车站候车,自己过了一阵才赶到,原来她把手表当了四角钱,才得购买回家的车票。当一只手表本来不止四角钱,但她只要当那么多,并且相信第二天就会有钱赎回的。而到了第二天,果然有人奉献,得以赎回。这样奇妙的故事是常有的。

汪姊妹在泰国传道时,一方面受到外界的逼迫,但爱主的弟兄姊妹为她奉献的却是特别丰厚,如金质银质的腰带,镶嵌珍珠的拖鞋,和钻的钮扣等等,都是贵重值钱的东西。但汪姊妹将那些贵重物品,暗中全部卖掉,而为当地贫苦的弟兄姊妹奉献了。自己另购一些玻璃球,和泥制的玩具等物,带回送给幼妹杭荪,且见证了此事。

珍珠港事变前,当汪姊妹由新加坡回到上海时,当地教会为她预备的是一艘豪华邮轮的特等舱票,特别关照她在船上晚餐时,必须换上讲究的服装。汪姊妹却于行前悄悄改换了三等舱票,将余款悉数奉献给当地贫苦的弟兄姊妹们。回到上海后,她将此事密告幼妹,甚为喜乐!

汪姊妹对孤儿寡妇也很有照顾。抗战期间她收留了三位年老为寡妇的姊妹,和一位有八个小孩的粤籍寡妇(也是姊妹),她非但长时期供应她们生活必需品,且商得继母同意,把他们母子九人收留在家居住,还设法使那些孤儿有的去学手艺,有的到商店里去学生意,有的给他们安排工作。刻苦耐劳,默默无声地在神面前负担着许多无助者的需要。但不知胜利后,姊妹身入囹圄,那些受她看顾的老姊妹和孤雏的下落如何了!

汪姊妹言行非常严谨,或坐或站,都非常端庄,且也教导幼妹效法。她的住处若无其它姊妹同住,必要杭荪与她做伴,若有弟兄来访,就要妹妹在旁陪着,即使是在夜间,幼妹已经就寝,汪姊妹亦必唤她起来陪坐在旁。

然而,汪姊妹却是主里面一位最勇敢的姊妹。她不但曾在抗战期间,冒险去接济集中营中的西国弟兄,在乡间工作时,日行百里乃是常事,脚底起了泡仍然继续步行。为了主的工作,她甘心在穷乡僻壤吃最脏的膳食,过最艰苦的卑微的生活。但是主的恩惠慈爱,也一直随着她:一次她骑着骆驼到张家口,高大的骆驼经过长途跋涉肚子饿了,到达城门看见一个饼摊子,它就纵身去抢饼吃,把汪姊妹摔倒在地上。汪姊妹站起身来,竟意外地一点也没有受伤。还有一次是遇到老虎,当她在马来亚与同工的姊妹穿过一个丛林的时候,因为不认识路旁警告牌上的马来亚文,猛不及防迎面来了一只呼啸着的老虎,当时汪姊妹吓得腿都软了。不料老虎忽然掉头转了弯,并没有继续前来,原来老虎见岔路口有一条大蟒蛇,它与大蟒蛇博斗去了!真是神奇妙的安排!

汪姊妹每到一个地方,原来没有教会的,一旦兴起了教会,有了擘饼聚会,她就交与当地的弟兄们,缩手离去;若是一地的教会荒凉,借着她的前去得以复兴,她也决不长久逗留在那里。一九五0年,汪姊妹自沪前去香港看望教会,那时出境已不大自由,许多人既获离境,就不愿重返原地,但汪姊妹在香港尽了她的职事,就只身经厦门到福州工作去了。她虽然知道前途相当艰难,甚至有性命危险,但却毫无顾虑,乐意与主同行,安危祸福,在所不计。当年她在马来亚曾脱离了虎口,而最后却为主的道,甘愿置身于虎穴之中。她有为主殉道的心志,至终主也照着她的心愿为她成全,使她得着那更美的盼望!荣耀归与神!

 

四、我对汪佩真姊妹的认识

 

陈则信

(一)台上台下,表里如一

 

当倪柝声弟兄的简史出版以后,我心中就有一个负担,盼望能将主在汪佩真姊妹身上所显的恩典述说出来,叫众圣徒可以得到益处。但我手中并无有关她的历史资料,在海外对她有认识的人更是不多,因此要着手这一工作,颇感困难。感谢神,最近我们获悉,她的幼妹高汪杭荪姊妹旅居台湾,迨我们取得联络后,由她口中提供一些数据,才得略知她的身世,和她一生经过的梗概。同时,再加上我对她的一些认识,而按序记述,始得以集刊成书。但愿主在她身上所流露的生命,借着这本小册,今天也成为教会的祝福,阿们。

我和汪姊妹的接触并不多,但主藉她所给我的属灵供应,却是相当丰富。我可以这样说,在弟兄中带领我最多的,当推倪柝声弟兄,而在姊妹中最叫我得帮助的,就没有一位超过汪姊妹了。无论她在讲台上的话语,或是她平时和我的谈话,以及她的行事为人,总是给我留下很深刻的印象。至今虽时隔三十余年,却仍历历如现。其言行感人之深,由此可想见!

一九二八年春,汪佩真和李渊如两位姊妹,由上海同到厦门,我第一次聆听汪姊妹所讲的道,至今记忆犹新。而那一篇道,确也带给我以一生莫大的帮助。她那天所讲的题目是:大卫从溪中挑选五块光滑的石子,他用其中一块打死了悍敌歌利亚。她说,被挑选的石子怎能会成为光滑呢?当石子自高处随流而下时,原来岂不是很粗,而满有棱角的么?那些石子一定是被冲到水流很急的地方,许多石子彼此碰来碰去,就被磨成光滑的样子了。她又说,我们生下来天然的光景,也是很粗野的,蒙恩得救以后,神就将我们摆在苦难中,如同石子被冲击于水流汹涌之处。再加上与我们经常相处的家人,朋友,同事,因彼此个性的不同,就发生了摩擦。这些遭遇,虽然是我们的肉体所不喜欢的,但我们因爱主的缘故,如果肯学功课,就会起了很大的作用,结果就使我们这个七棱八角的人,被磨光而合乎主用。

她讲完这一段话以后,接着就说出一个很有意义的故事:有一青年人性情很急,脾气很坏,他特意到一位老牧师面前,请牧师为他祷告,叫他成为一个能忍耐的人。牧师欢然答应,并立刻跪下,要为他祷告。青年人就先开口祈求,从头至尾,都是求神给他忍耐,帮助他能忍耐。他迫切祷告完了,牧师就慢慢一句一句地为他祷告,求神将各种患难加在他身上,同时又叫他经历贫穷、疾病、误会、攻击、孤单、轻视,及人间许许多多不如意的事,凡他所能担当得起的,都落在他身上。当牧师祷告这些话时,这少年人怕到一个地步,几乎要拦阻牧师不可这样再祷告下去了!等到牧师祷告完了,他就对牧师说,我刚才请你为我祷告,是叫我能忍耐啊!并不是请你祷告使我遇见患难或痛苦的呀!牧师就很严肃地对他说,我的祷告一点没有错,因为“患难生忍耐”(罗53)。患难是忍耐的母亲,没有经历患难,就生不出忍耐来。少年人听见这话,就默然不语的走了。

我当时听汪姊妹所讲的这段话,由于主爱的激励,和圣灵的感动,就对主说,我是一个性情急躁的人,也是一个脾气很坏的人,但愿患难、艰苦临到我身,使我成为一个能忍耐的人,并将我修理成为主合用的器皿,感谢神,那天她所传的信息,实在是帮助了我;主也实在听了我的祷告,将我所需要的遭遇量给了我。为着这一次的信息,直至今日,我还要感谢神!

有一次在她的见证中,我得知她为着答应主的呼召,如何从她的父家出走。当她述说这段故事时,她却避开拒绝结婚那一件事不提,她只提因主的激励,愿意终身全心事奉神。她预备进南京金陵女子神学院,但家人总是不许。有一次她读到加拉太书一章十六节:“我就没有与属血气的人商量”这一句话,她就决心不再与家人商量,要按着圣灵的感动而顺服主。当她要离家之前,想到必将伤父母的心这件事,自然在情感上是很难过的!眼泪也如涌泉般的流出,但主的爱比父母的爱更有力量,使她勇于行普通女子所不敢行的事。她只身离家时,除圣经外,什么东西都没有带,真是撇下一切来跟从主。

她先到杭州投奔一位西教士的家,然后打算再往南京去。但是当家人发觉她已出走之后,他们估定她必是先到杭州西教士那里,因此立刻派人追赶,既然寻着了,就不由她自主的强硬把她带回家中。汪姊妹看见既不能如愿前往读神学,也没有其它办法可想,她就在神面前禁食祷告,因为除此以外,别无出路。当她实行禁食以后,家人因不晓得禁食祷告这一回事,以为她是绝食待死。父母爱女儿的心是胜过一切的,与其让她绝食而死,不如让她读神学而生。所以就答应她可以去读神学,又派人送她到南京去。神实在是听祷告的主,他知道汪姊妹的意念,他也亲自成全她读神学的心愿。此后她经常写信回家,表示她对父母的敬爱。可是,没有一次得到回信,因父母对她已心灰意冷,看她如同已死。哦,她深蒙主恩,确是一位专心而彻底跟随主的姊妹!她爱主过于爱父母、兄弟、姊妹,凡听闻她见证的人,几乎无不受感而落泪。

 

(二)主恩丰满,合用器皿

 

汪姊妹读完神学,即将出来做主工的时候,她去见一位在南京的高师竹老牧师,高牧师与主相交甚深,乃当地牧养群羊的长者。那时高牧师对她说,你要知道,你出去做工的时候,人如果反对、弃绝、攻击或逼迫你,那是使你得益,且将成为你的祝福。如果欢迎、称赞、高抬你,给你许多好处,那些是使你受损,也会成为你的陷阱,你要小心提防!

高牧师又带她到楼廊上,将前面的禾田指给她看,那时正是五谷成熟,将要收割的时候。高牧师就将那些禾穗指给她看,并对她说,你看见那些成熟的穗子么?因着里面丰满,所以每一穗的头都是低下来的,你看见那些尚未成熟的穗子么?由于里面虚空,所以每一穗的头都是高仰起来的。我告诉你,属灵的事也是这样。凡是成熟的基督徒,因着里面的丰满,没有一个不是谦卑的,惟有尚未成熟,里面虚空的人,他才敢骄傲。汪姊妹说,那天高牧师对她说的话,像是一幅图画给她看见,深受警惕!所以她几十年来为主做工,这些话一直提醒了她。

汪姊妹开始传道以后,其脚踪所到之处,圣灵工作的果效也一直随着她。许多礼拜堂和学校,都欢迎她去传讲主的道。过不多久,她为主做的见证,就远播大江南北。她有美好的恩赐,流利的口才,尤其主的爱在她身上,富有新鲜充溢的流露。那时因她的见证而受感归向基督的人,为数甚众。在姊妹中,她实在是主所兴起的一个合用器皿。她很可能成为中国的司布真,但主在她身上有更高的带领,这个留待下文再说。

当汪姊妹工作期间,有一位老太太看见她长得美丽,聪明,有口才,仪表温和而大方,就非常喜欢她,且时将财物送给她,甚至要契她做义女。汪姊妹知道了,就婉拒这种出乎肉体的爱。甚至后来对她避不见面,因她深深知道,人间的爱如果接受了,天上的爱就不能充满她。她怎能贪求物质的好处,而失去属灵的祝福呢?哦,这对于她实在是一个试探!但主的爱却叫她胜过了引诱。可惜许多神的仆人使女,在这种试探跟前,就向仇敌低头了!

神在中国复兴他的工作,就在那一时间兴起了一些清心爱主的人,而又将这些人从各地带在一起,成为有能力的基督团体的见证。约在一九二七至一九二八年间,神借着各人不同的遭遇,将他们带到上海来,弟兄中有倪柝声、张光荣等,姊妹方面有李渊如,汪佩真,张耆年等。他们不约而同,彼此相见有了交通之后,就在上海开始奉主名聚会,这就是以后影响全国的在上海哈同路的聚会。

后来李渊如姊妹在文字职事上,成为倪弟兄最得力的同工,而汪佩真姊妹则在传讲信息方面,多与倪弟兄同苦同劳。后因对蒙头的真理,以及女人在教会中当站的地位有所看见后,汪姊妹在工作方面,更是付上了相当的代价。她宁愿牺牲工作,持守真理,而讨神的喜悦。她是不为自己有所保留或追求的人,她爱主自己过于一切,她看重神的旨意过于工作,不然的话,她必成为大有名望的布道家,可以说当年在妇女中,是无人会出其右的了。

汪姊妹既看见了神的计划,从此她的道路就窄小得多了。她虽然不像从前到各地奔跑,且不愿领什么布道大会,或特别奋兴大会,但她的服事并不减少,她仍然为主的缘故,劳苦不倦,在一切事上顺服圣灵的引导。她因着与主有更亲密的交通,心中更有属天的平安和喜乐,由于里面的安息,就喜形于色。她的面容,也像摩西那样的发光,又如司提反那样像天使的面貌。

有一次,有一位姓黄的姊妹告诉我,她风闻哈同路的聚会满有生命的供应,就慕名而来参加。那时有人带她去见汪姊妹,见面谈话之后,她因喜乐太大,当晚整夜睡不着。她说,我从来没有看见一个人的脸,如汪姊妹那样像天使之脸的。好些人都说,我一生有机会听见倪柝声弟兄讲道,也有机会看见汪佩真姊妹的脸,亲眼得见主从他们身上活活彰显出来,实在太有福了!

 

(三)看万物有损,以主为至宝

 

汪姊妹有一次被邀请去参加一个同学会,在她的同学中,有多位已经成为达官的夫人,或富豪的太太,她们看见汪姊妹来了,大家都对她说:“佩真,你真好阿,你是最有福气的!”汪姊妹就对她们说:“我有什么好呢?我没有丈夫、儿女,也没有洋房、汽车,我在地上什么都没有,我有什么好呢?”她们却说:“你凡事看得开,你无挂无懮,你有平安喜乐,这是我们所没有的!”此时汪姊妹就很正经的对她们说:“是的,我正像你们家中的佣人,每天将垃圾向外面的垃圾箱倒,你们却像垃圾箱旁的穷人,争着抢那些玻璃瓶、铁罐子,和一些破旧无用的废物。我因为得着基督,就把世上的荣华富贵都倒掉了,你们却一直争夺这些虚空的名誉地位,和物质的享受!”

一九三五年冬,上海教会有圣灵浇灌的事。一天,有一小小聚会,汪姊妹很想参加,那是很好机会可以得灵恩的日子。可是,汪姊妹前几天已答应要到某处传福音,她心中很觉为难,去传福音呢?或是留下为得圣灵浇灌呢?正在两难之间,就想起主的话说:“施比受更为有福,”她想追求圣灵浇灌是“受”,而传福音却是“施”。既然施比受更为有福,她就欢然决定去传福音了。虽然如此,主却为她预备了另一个日子,她在那一次聚会中,大大的蒙了圣灵的恩!

她虽然有圣灵浇灌的经历,但从不注重外面的浇灌,过于圣灵的内住。她认为基督藉圣灵在人心中做主并做生命,是比一切都更重要!

汪姊妹常对青年基督徒说:“你们说世界不可爱,世界是虚空,这话不够实际,正如狐狸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一样”但汪姊妹本身说到世界是短暂而空虚的,乃是真实而有经历的话。因为她是名门闺秀,官家千金;她是有了世界而不要世界,也是因认识了基督而丢弃万事,看作粪土。

汪姊妹爱神,也爱神所生的,并且特别爱护关心青年人,她不只在属灵的事上帮助他们,也在物质方面照顾他们,因此许多青年人都喜欢去她的家。在她的客厅里总是常有青年人坐在那里领教。她的家可以称为青年之家,而她自己可以称为青年之母。相信今天在海外,许多人仍能见证说,他们在青年时期,主如何借着汪姊妹给他们照顾和帮助。

 

(四)惊涛骇浪,中流砥柱

 

当上海教会相当蒙主祝福,见证基督也相当有能力的时候,仇敌就设下陷阱。那时倪柝声弟兄曾分一部份时间去经营生化药厂,以后可以说是全部时间都花在生化药厂上面。因着人败坏的肉体犹存,又有利害关系的冲突,许多难处就发生了,许多批评论断的话也就在教会中散布并蔓延。当时艰难到一个地步,不只倪弟兄不能尽话语的职事,甚至经常的聚会也不得不暂停。那是上海教会最黑暗的时期,也是许多弟兄姊妹受考验的时候。那时靠主站住而不跌倒者,实不多见。能有基督徒正常光景者,为数更少。许多弟兄姊妹都以倪弟兄为批评的对象,但汪姊妹处此惊涛骇浪中,却在神面前成为中流的砥柱。

在那时候,如果有几位弟兄姊妹在一起,他们很少不以批评倪弟兄为话题的,但汪姊妹一遇见这种场合,她就与他们分别出来,有时还说一些劝勉他们的话。她不只没有加入批评的阵容,反而经常召集一些姊妹们,为倪弟兄,为教会,而多有祷告。她亲自告诉我说,我过去从倪弟兄身上得到由主而来许多属灵的供应。如今我怎可因他有不完全的地方,或是一时的软弱,就起来反对他呢?从此可以看见,她对付自己的肉体是多么的彻底!而她对于姊妹该站的地位,也是相当的正确。后来倪弟兄职事的恢复,上海及全国各地教会的复兴,汪姊妹在主里的祷告与扶持,诚然起了相当大的作用。可以说她是主重用的器皿,也是今时代主所特选的工人。

当倪弟兄恢复了从主领受的职事以后,汪姊妹自然就成为他最密切的同工,也是他最得力的助手。

一九四八年鼓岭第一期训练伊始,我从南洋赶回参加,汪姊妹也由上海前来一同聚会。阔别多年,一朝重逢,心中倍感欣慰!而另一方面,却又叫我深觉惭愧!那是因为汪姊妹属灵的情形,比起八年前的时候,确是既长进又成熟了!而我则不只没有进步,反而倒退不知多远!回忆我在南洋时,汪姊妹曾写信劝告我,不可留恋于异邦,要立即回到祖国来。我虽有同感,但因肉体的败坏,而仍不肯顺从,以致写下一段惨痛失败的历史。当我再见到汪姊妹时,真是百感交集,懊悔难言!

在训练期间,汪姊妹虽没有话语来带领,但她在聚会中的祷告,就带给人丰满的供应。她每一句祷告的话,都是扣人心弦,叫人的灵起了深切之响应的!从她祷告的话语,就可以知道她是一个与主何等亲密的人。

因着许多人的渴慕,鼓岭二期的训练,遂于翌年的春天接着开始。当时全国局势动荡,在鼓岭的训练,仅有两周,就全部迁至福州城南的海关巷,继续举行。那时在最危难中,汪姊妹起了很大镇定的作用。

二期训练期间,我也参加了十天,因着在上一期训练中所蒙恩典,我属灵的窍已经开起,对于属灵的事,比前稍微多有认识,对于汪妹妹属灵的分量,也叫我更加欣赏和羡慕,彼此灵里的交通,真是有满足的平安和喜乐!

第二期训练方告结束,福州城的政权旋即易手,此时倪弟兄已前往香港,重新寻求主的引导。而尚留于海关巷的一些弟兄姊妹,他们是预备到各地去服事的,倪弟兄就将属灵带领的重任,全交与汪姊妹负责。

大陆解放的初期,许多人以为宪法既许可信仰自由,主的仆人如果带着职业,还是可以一面工作,一面事奉主的。因此期望训练各人学会一点手艺,且给各人一点手工业最简单的设备,以便带着出门去工作。当时汪姊妹就先到上海寻求交通,盼望弟兄们能响应此举,并愿在港的弟兄姊妹,为着此举在乐捐的厚恩上,亦一同有份。

当汪姊妹路过广州来港时,广州教会安排一位青年弟兄与她同行,以便沿途照料。那位青年弟兄到了香港,汪姊妹就打发他回广州,且关怀备至;对他回程各事,垂询殷殷,真像母亲关心儿子一样。爱是那样从她身上自然的流露出来,这是超过话语所能形容的。正因这缘故,从前就有许多姊妹效法她。但人所能效法的,不过是汪姊妹的一些外表,而汪姊妹身上所活出的基督,却是效法不来的。

 

(五)为建会所同负一轭

 

大约一九五零年四月间,汪姊妹到了香港,恰好此间兄姊,正为建会所而尽心竭力的时候。因原在佐敦道的会所确已太小,不只整个会所挤满了人,连前面楼廊及后面大小房间,甚至在楼梯上也坐满了人。有的人迟来一步,就只好站在楼下听道了。那时亟需洽买一块地,建筑一幢能容千人的会所。汪姊妹亲眼看见这急切的需要,弟兄姊妹也为这一需要而迫切祷告,且乐意摆上财物,以完成这建筑的工程。汪姊妹虽是带着另一需要而来的,但因着这里有更大的需要,她不只没有提起自己的负担,反而与我们同负一轭,为着新会所的需要而竭力了。她是这样在工作上没有自己,也是很容易放下自己的感觉,而进入别人感觉的一个人。

为着建筑会所,我们曾召集兄姊们,有几次的交通和祷告,汪姊妹在会中起来说一些话,其负担的深重,心情的迫切,溢于言表!她为着主的事,灵里火热,如同点着的火把,甚至到处会把人的心灵点燃起来。

她在港期间,也有几天特别聚会,向姊妹们说话,我在后面的房间里旁听,她读出埃及记二十一章第五节:“倘或奴仆明说,我爱我的主人,和我的妻子儿女,不愿意自由出去。”她做见证说,最摸着她心而起共鸣的,就是“我爱我的主人不愿意自由出去。”她一直重复着说这两句话,“我爱我的主人,不愿意自由出去。”因为是从她深处说出来的心声,所以很摸着弟兄姊妹的心。就是到了今天,她这两句的声音,好像还在我的耳中萦绕不绝。她确是因为爱她的主,而不愿自由的人。她为着爱主,不只甘愿失去自由,就是她自己被浇奠,也是乐意的。

有一天汪姊妹向我认罪,且是很难过的对我说:“我犯了无可挽回的错误,请你赦免我罢”!我听了她认罪的话,一时莫名其妙,但她继续告诉我:“昨晚为着建筑会所而特别召集的祷告聚会,我是极其赞成的,也预备要来参加,但在某人家里,有一位弟兄属灵方面有难处,因需要应时的帮助,所以我赶不上祷告聚会了。我是和你们一同定规,要有这样的聚会祷告,而我竟没有参加这聚会,实在是非常的亏欠”!哦,汪姊妹这样的认罪,对于她是出于真诚和良心的不安,对于我却是上了属灵教育的一课!如果是我发生了这样的事,必定不会觉得有罪而向人承认的。哦,她深处的感觉,是何等的敏锐而细嫩!但我的感觉,却是何等的迟钝!

同时,我立刻想起扫罗和大卫来,扫罗到处寻索无辜的大卫,他还可以良心坦然,而大卫只割了扫罗外袍的一点衣襟,便立刻心中自责(撒上2415)。两人感觉上的差距,是何等迢远!一个人属灵或不属灵,就是看他对于罪的感觉敏锐不敏锐。汪姊妹向我认罪,真是叫我感到万分惭愧!

汪姊妹在港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天,但她却把整个人都调在教会中一同事奉,一同负轭,并没有一点做客或旁观的态度。她说,我只要在此一天,就得和你们配搭服事一天。同时她也告诉我们,在配搭事奉上的难处。她虽是一位姊妹,应站在蒙头的地位,但对于教会的事,如有所看见或感觉,她总是毫无避讳的告诉负责弟兄。有一次她坦诚告诉某位负责弟兄,负责弟兄竟然责备她说,姊妹不要多话。她听了几乎要反过来责备说:“连你自己还是我带领得救的呢!”但为着保守灵里的合一,她宁可忍受下来,不愿意伤了对方的心。

感谢神,那十天的日子很快就过了,她所带给教会的帮助,实非笔墨所能尽述;她留给我们的印象,可以说既甘甜又美丽,她觉得来港的使命已经完成,她不能留下一点为自己来寻求什么享受。那时恰有一轮船要开往厦门,她就定规乘轮经厦门而回到福州去。

当她动身的日子,我们满心盼望要送她上船,但她坚持着只要少数几个人帮她拿行李上船就够了。我们好些人只好送到码头,就回家去了。想不到这是汪姊妹最后一次的来港,也是我们最后一次和她见面的交通!

 

(六)为主而活,忠心至死

 

汪姊妹到了厦门,教会当然不会轻易错过机会,所以就请她留住几天,和他们有些交通。后来我们得知消息,在厦门众弟兄姊妹,都从她得到由上头带下那丰盛生命的供应。主也借着她,在各处显扬那因认识基督而有的香气。她在厦门逗留没有多久,就回到福州尽她的职事去了。

她到福州以后,我曾与她通过几次信,其中有一封里面所说的一段话,我认为十分宝贵,所以将它附录于后:

“来示敬悉,感谢赞美神,你所摸的路线,我的深处是阿们而又阿们。各地教会的难处,确是缺乏了真实生命话语的供应。不止道德的道理害了神的儿女,就是所谓真理的道理,也是叫人摸不着实际的。要带领教会实在来事奉那一位又真又活的神,确是需要神的执事们,满有又真又活的话语去供应。

金灯台是锤出来的,橄榄油是压出来的,他的击打,压榨,乃是为着他见证的光辉,痛苦的经过,乃是带进光荣的事奉,哈利路亚,他的道路该受敬拜!”

汪姊妹于五三年底回到上海之后,由于在大陆的基督徒受压迫越过越严重,因而我们彼此间的通信,就不能不中断了下来;所能做的,只有在主面前的代祷和记念而已!

迨至一九五六年,全国各地教会聚会的同工、长老,以及热心爱主的弟兄姊妹,几在一夜之间,全被逮捕。汪姊妹乃重要同工之一,当然不能幸免。她被捕之后,虽受到疲劳性的审问,和许多严厉的对付,但始终没有宣判她的罪名,也有被控诉于大会中,因为从她身上,除了坚定的信仰,及单纯的爱主之外,实在找不到任何的错处,所以很难将罪名加在她的身上。

她被逮捕之后,保送至上海青浦农场劳改,她很难得到外面的供应,因没有直系的亲属可以探望她,而弟兄姊妹为着免受拖累,都不敢与她接触或联系。曾有一度她得到释放,但没有一位亲友或兄妹敢接待她,她真如圣经所说:“他到自己的地方来,自己的人倒不接待他”(约111)。她不得已又回到农场去,因她弃绝世界,所以世界也弃绝她。

据闻她最后患病,身体浮肿,她什么时候离开世界,无人知道,她怎样离开世界,也无人知晓。我们只知道她是一生为主而活,忠心以至于死。我们也深信到了那日,她必得更美的复活,并得公义的冠冕。但愿我们读完了她的简史,也能像她专一跟着主的脚踪,继续向前,直到主来的日子,一同进入那永远的荣耀!阿们。

汪姊妹虽然不在人间,但基督从她的身上活出的形象却一直印在我心中,想到她那样忠诚爱主,不禁叫我受感流泪,但愿主在这末了的世代,多兴起像汪姊妹这样的器皿!

 

五、我们所知道的汪佩真姊妹

 

    汪佩真姊妹的名字﹐对现今四﹑五十岁的信徒而言﹐大多是不熟悉的。今天我们有机会读到她生前的些少遗作及有关对她事奉的点滴记载﹐应感谢主的恩典。这些得来不易的遗文﹐字句不多﹐但属灵的深度却令人感动。这是主的作。特别是三十年代后﹐她的事奉因着神的怜悯﹐更是谦卑﹑隐藏。

  她原出身高官贵族的名门闺秀﹐年轻时﹐由于她的勇气﹐独自往杭州一间属基督教设立的弘道女中就读﹐得蒙主恩﹐决定献身﹐守独身事奉主。在弘道女中念完高中﹐因主爱的激励﹐她不为父母所反对﹐仍决心到南京就读金陵女子神学院﹐于一九二一年毕业﹐是年二十二岁。

 

她开始自由传道生活﹐其美好的脚踪﹐遍及大江南北﹐横贯东西山城市镇﹐北至哈尔宾﹑海参威﹐西至重庆﹑成都﹐甚至翻山越岭到越南海防。日侵时期﹐她南下香江﹐又越洋新加坡﹑槟城﹑吉隆坡﹑沙劳越﹐至北婆罗时被赶逐出境﹐才从新加坡返上海。由于她火热的服事﹐在不少地方为主兴起了基督徒的聚会﹐因神的同在﹐有福音大能的彰显﹐所以许多大﹑中学校竞相邀请﹐往往是一时南下福州﹑厦门﹐又一下子北上天津﹑北平﹐风尘仆仆﹔为见证主﹐不顾辛苦﹐四处奔劳﹐却是满心喜乐﹐笑口常开。她的名字﹐也随着她传福音的脚踪﹐留给人们美好的回忆﹐受人仰慕。

 

值得提起的是﹐这些年间﹐神借着不同的境遇﹐把一些清心爱主的人﹐汇集在上海﹐一起有交通﹐神动了他心意中的工作。一九二七年初﹐倪柝声﹑李渊如﹐……并几个西国肢体﹐在上海辛家园汪佩真家中开始了在合一立场上的擘饼﹐起首新的搭配﹐成了一个有复活能力之基督团体的见证。神显明他恢复的工作﹐带领他们。一九二八年二月在上海哈同路有了奉主名的特别聚会。从此﹐汪姊和李姊就成为倪弟兄美好的同工。李姊在文字职事上成了倪弟兄的得力同工﹔汪姊则在传讲信息上与倪弟兄同担劳苦。直到在主话语光中﹐看见圣经对女人在教会中该有的地位之启示后﹐她向主顺服﹐更深学习在属灵生命里的事奉﹐除带领姊妹聚会﹐不再显露于讲台上﹐但服事主并不因此而减少。当时﹐知她者却感惋惜。实在说﹐在当时的妇女界中﹐尤其是在教会中﹐鲜有出其右者。这是三十年代以后的事。

  

自那时起﹐汪姊一直走在神恢复的路上﹐尽她从神领受的托付﹐服在神的手下﹐尽她的职事。她生命的进深﹐基督在她身上丰满地彰显﹐从─位黄姊妹的口中可以见到。黄姊妹声闻哈同路的聚会满有神的同在﹐属灵的气氛很好﹐凡去者都得丰富的生命供应﹐她慕名前来参加﹐当时有人介绍她认识汪佩真姊妹﹐并与她有了交通。事后她说﹕“我们见面谈话之后﹐我的喜乐太大了﹐当晚睡不着觉。我从来没有见到一个如汪佩真姊妹的脸那样像天使一般﹔好些人都说﹐我一生有机会听倪柝声讲道﹐也有机会看见汪佩真姊妹﹐看一看主的生命从她得流露﹐真是幸福﹗”

 

汪姊的属灵份量可见可闻。她尽忠职守在神所量给她的托付﹐站好她应站的地位。五○年初她到香港看望教会。不多时出国开始管严了。许多人都感到﹐既得离境﹐就不想重返。但汪姊在港尽了她的职事之后﹐仍毅然只身离港经厦门去福州。此时﹐教会遇到的难处也大了﹐她需要返上海去。前路的艰难﹐性命的威胁﹐汪姊清楚明白﹐然她却置之度外﹐于安危祸福不计。

 

五三年﹐她到上海﹐神儿女因环境的压力日重﹐特别是倪柝声弟兄被捕﹐对上海教会的压力是可以想到的。汪姊明白保罗在哥林多后书第四章说的是什么﹐她能处之泰然。一面忠心服事。一面准备着那将会来临的事情。一九五六年大逮捕的那一夜﹐对于倪柝声重要同工之一的她怎能幸免﹗她被捕之后﹐虽多受疲劳审讯﹑严厉对待﹐但没法判她罪名﹔除了坚定的信仰──爱她的主──之外﹐何罪之有﹖但仍被送劳改。

    汪姊被无判刑的“刑期”是遥远的﹐因在囚劳的日子﹐没有亲属探监(亲人都在国外)﹐有心的肢体们受限制﹔有的肢体无法知其下落而去承担那份爱心的关怀与联络﹐至今心仍负疚。据闻﹐许多年后﹐她患病无奈地被悄然释放。在那灾难的十年间﹐因怕受累﹐无人敢于接待﹐境况凄凉﹐汪姊受了一次极重的试炼﹗她顺服这“爱的暴虐”﹐默然地又回到她无辜受罪的劳改场。她身量有多大﹐能承担多重﹐他深知道。爱伴着她﹐平安在她里面作主﹐她并不孤单。是的﹐她不属这世界﹐这世界也不要她﹗

 

从此﹐再听不到她的实情。据悉﹐她因患病身体浮肿致无法行动。她什么时候离世无人知道﹐怎样去世无人知晓﹐但我们知道﹐她尽了神给她的职事﹐为主至死忠心﹐主在汪姊身上成就了他的美旨。主必亲自奖赏他的使女﹗

  亲爱的读者﹕现今时日严峻﹐主若宽容﹐迟迟未来﹐我们都有可能受到各种不同的试炼﹐或许不一定如汪姊所受的﹐也或许有更严厉的一天等着我们。难处尽管不同(或身内﹑身外﹐或家庭﹑社会﹐是经济或政治)﹐总是主允许临到的日子﹐求主施怜悯﹐恩待我们﹐加给恩力﹐能为他的名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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