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徒行传第八章
{\LinkToBook:TopicID=29,Name=使徒行傳6:8-15; 7:54-60}
使徒行传8:1-13
司提反的殉道产生了教会史上的一个危机。从这时候开始,我们发现使徒行传的记载不再以耶路撒冷为中心。它几乎从舞台前消失了。但这不是损失,而是收获。耶路撒冷从焦点退出之后,使徒行传就不再反映耶路撒冷的光景了。那些地方性的、暂时的、物质的事,在神的教会中已无关紧要了。最重要的是普世性的、永恒的、属灵的事。从前,那旧制度的精神集中在一个地理中心上,所倚靠的是物质的表号。如今教会开始走向她得胜的道路,不再倚赖耶路撒冷了。这就是使徒行传一书最伟大的启示。他们要学会这功课并不容易,因为使徒都依附着耶路撒冷;但一个脱离倚靠耶路撒冷和使徒的伟大运动正向前推进;它并不是轻蔑耶路撒冷,不顾它过去的历史和早代的贡献,而是更进一步受从天上来的异象,及属灵的理想和得胜所影响。教会的灵命不再被局部的、短暂的事所阻碍,而安静地、庄严地向着一个新的要求,新的得胜前进。无论何时,教会若受到耶路撒冷,或罗马,或天堂以外的任何地方控制,她就有了拦阻,不能发挥她最大的功能。
本段经文可分成三部分;所记载的事涉及三个人:扫罗,腓利,西门;有三个词用来形容本段经文的价值:逼迫,能力,危险。逼迫的一段是说到扫罗残害教会,门徒被迫分散各处。能力的一段是围绕着腓利,和他所遭遇的新奇环境和气氛。危险的一段是有关西门的故事。首先我们来看经文本身,然后再试看观察它的属灵意义。
残害教会的──扫罗
逼迫的故事是以扫罗为中心。在7:58里,他首度出现:“作见证的人,把衣裳放在一个少年人名叫扫罗的脚前。”紧随着又记到:“扫罗也喜悦他被害。”人们很自然会问,这人到底是谁?从腓立比书里我们可以发现他对自己的描述:“我第八天受割礼,我是以色列便雅悯支派的人,是希伯来人所生的希伯来人;就律法说,我是法利赛人;就热心说,我是逼迫教会的;就律法上的义说,我是无可指摘的。”这段记述引人注目之处,在于它是扫罗被主得着之后三十年写的。经过了三十年的基督徒经历,三十年与复活的主相交,他回忆起从前的光景。他自肉体的层次开始,指出他与旧制度的关系。“第八天受割礼”,暗示他的父母严谨遵守仪式。“是以色列便雅悯支派的人”,他是一个由希伯来父母所生的地道希伯来人。“就律法说,我是法利赛人”,他属于这个国家里的宗教团体。“就热心说,我是逼迫教会的”,他对自己所相信的,大有热心。“就律法上的义说,我是无可指摘的”,他忠于所见的“亮光”。
于是,扫罗出现了:一个希伯来人所生的希伯来人,一个属灵的仪式主义者,一个热心的人,一个相信的人,一个虔诚人,一个满腔热血的人,一个果断的人,一个有着清白道德记录的人。迫害的故事就是围绕这样一个人产生的。
路加所用的词,揭示了城中的混乱。“有虔诚的人,把司提反埋葬了,为他捶胸大哭。”我个人相信,司提反是被希伯来人,而不是被基督徒所埋葬。“虔诚人”有特别的暗示。是虔诚人,而不是信徒或使徒,将司提反埋葬。“扫罗却残害教会,进各人的家,拉着男女下在监里。”
从这两处记载可见,即使在希伯来人中间,对司提反的死也有分歧的意见。有些人悲恸万分,将他埋葬起来。另有一些人却开始疯狂的逼迫基督徒。耶路撒冷变得嘈杂混乱,迫害的事层出不穷。
在耶路撒冷中存在两股对立的势力,是从耶稣在世时就开始的。如今两者开始明确地冲突起来。一方是撒都该人的犹太主义,另一方是基督徒。值得注意的是,撒都该人的犹太主义对基督教会的反对是受到一个法利赛人的指挥。大数的扫罗是法利赛人,他可能不知不觉中领导着撒都该人反对耶稣基督。他自己并不尊重撒都该人的大祭司,他自幼承受的法利赛教门训练,使他全然反对撒都该人的哲学。他又亲眼目睹了司提反的死。以后我们谈到他的得救经过时还会提到这些事。
这一切混乱都是从司提反的申诉和殉道衍生出来的。我们看见底下的正企图赶走上面的;属物质的企图止息属灵的声音。我们看见加略山的故事正在重演。他们处死耶稣,因为祂的观念是属灵的,他们的是属物质的;祂坚持属灵的重要性,他们却在物质主义的泥浆中打滚。如今,这些有基督生命的人,也必须面临同样的冲突。
我们观察四处分散的群众,也看到了基督教会的进展过程。他们开始为祂受苦,因此他们也逐渐成就了神对犹太和撒玛利亚的旨意。“从这日起,耶路撒冷的教会大遭逼迫……门徒都分散在犹太和撒玛利亚各处。”他们分散的地方,正是耶稣告诉他们要去传福音的地方。
得着能力的──腓利
接下去看到的是腓利和他得到的能力。使徒行传6:3-6如此介绍他,“所以弟兄们,当从你们中间选出七个有好名声,被圣灵充满,智慧充足的人……就拣选了司提反,乃是大有信心,圣灵充满的人,又拣选腓利。”21:7说,“我们从推罗行尽了水路,来到多利买,就问那里的弟兄安,和他们同住了一天。第二天,我们离开那里,来到该撒利亚,就进了传福音的腓利家里,和他同住;他是那七个执事里的一个。他有四个女儿,都是处女,是说预言的。”作为执事的腓利,后来成了传福音的腓利。他在扫罗的逼迫下被赶出耶路撒冷的众人之一。第21章里,我们看见他招待保罗同住。他们一定互相谈起早年的往事,和司提反的殉道。
当时腓利是撒玛利亚城兴起的奇妙运动之中心人物。犹太人一向不与撒玛利亚人来往,但基督徒例外,腓利就前往撒玛利亚。他在那里宣讲弥赛亚。在第8章这段经文中,用了两个有关传道的词来描述腓利的工作。他“宣讲”基督,希腊文是“kerusso”,意思是像先锋那样宣告。稍后提到他“传”神国的福音,希腊文是“euaggelizo”,指他宣告的是好消息。腓利所传关于基督的信息,吸引了撒玛利亚人。他在撒玛利亚找到一个新的气氛和新的展望。更甚者,当时撒玛利亚正笼罩在西门的邪术之下。如今,有一位管理饭食的门徒因受逼迫来到撒玛利亚,宣讲神的道。他一面宣讲基督,一面行神迹奇事。污鬼被赶出去,病人得医治。全城充满喜乐,带着又惊又喜的态度聆听他。腓利的故事说明了基督教运动有了更宽广的进展。整个教会被逼迫所驱,正在能力中前进。
危险中的──西门
然后是西门,和他的危险。他用邪术使撒玛利亚城惊奇,有一群人并且围拢他,跟随他左右。他“妄自尊大”,蛊惑着全城的人。这个城市如何能脱离他的蛊惑呢?
这时腓利来了;他被圣灵充满,有基督的生命在他里面。留意两者的区别:腓利宣讲的是另一位──基督;西门则宣讲他自己。
前面一段说腓利“宣讲基督”,后面则说他“传神国的福音,和耶稣基督的名”,他顺服这能力,并被这能力所驱策。“神国的福音,和耶稣基督的名,”那是一个新社会的新中心。
那些人倾耳而听,并且相信,都受了洗。撒玛利亚城最惊人的得胜是,西门也相信,并且受了洗。我们没有权利说,西门的相信是不虔诚的。用来形容群众的字,也同样用来形容西门。我认为他的相信和受洗,与其余众人是一样真诚的。
但整件事仍有美中不足之处。他们是在知识上相信并受洗。下一讲我们会读到,使徒听见撒玛利亚人“领受了神的道”(14节),那是说,他们在知识上领受了。他们尚未领受那带来更新,赐下新生命的圣灵。这第一场胜利,打破了邪术的蛊惑。有许多人接受腓利所宣告的真理,接受水的洗礼,以证明他们的相信。那是奇妙的胜利。
也许有人立刻要问,为甚么他们在知识上接受真理之后,没有马上领受圣灵呢?对此我也没有答案。这个故事提醒我们我们不可以从使徒行传里抽出一个画面,然后将一个系统或制度建立在它上面。有些地方,人们相信耶稣之后,就立刻领受圣灵。此处的撒玛利亚人相信之后,过了一段时间才领受圣灵。因此,我们不能将一个制度建立在一件单独的例子上。福音书里,我们看见耶稣从未用相同的方法对待两个人。同样的,在使徒行传里我们也看见基督徒的经验各不相同,不能归纳到一种模式里。神用不同的方法成就祂的计划。我们对别人的经历采取开放的态度,不要企图以偏概全。那些撒玛利亚人相信之后,没有立刻被圣灵摸着,所以尚不能成为教会的一分子,为基督作见证;这其中必定有原因,只是我们不知道。不久之后,使徒来到,发现西门和其余的众人仍缺乏圣灵。于是使徒开始作一番区别的工作,这是因西门的态度而引起的。
本段经文有何属灵的意义?
它启示了主耶稣的主权
请仔细留意祂催逼人的能力。祂对这些人说,“你们要在耶路撒冷,犹太全地,和撒玛利亚,直到地极,作我的见证。”他们滞留,等待,没有出去。于是透过司提反的被害,祂终于强迫他们往撒玛利亚去教导、传道;虽然祂是借着逼迫,将他们赶出耶路撒冷。
祂的主权不单单彰显在祂催促人的力量上,同时也表现在祂与这些人继续的交通上。逼迫不曾稍稍削弱他们对基督的认识,或他们对祂的忠心。这种情形也同样适用于殉道者,见证人,和有祂住在里面的人。有些人,平日大声宣称自己忠于基督,但逼迫一开始,他的见证立刻停止了。这样的人在他内在生命里并未真正认识基督。对他而言,基督只是表面的。对一个真正的见证人来说,逼迫无法模糊人对基督的异象,或改变人对祂的忠心。这里有一个词颇值得注意:“于是那些分散的人往各处去传道”(中文圣经无“于是”一字)。为甚么用“于是”呢?因为他们先被逼迫,驱逐。这是何等发人深省啊!虽然被逼迫,被驱逐,祂仍然在他们里面作王,保守他们的忠心,因为祂在他们的属灵经历上,从未须臾离开过他们。
它启示了福音的普世性
我们看见,撒玛利亚有一个新的传福音环境,但这些对福音本身没有影响。基督照样轻易地吸引了撒玛利亚,一如祂在耶路撒冷作的一样。福音使撒玛利亚人悔改相信,正如使耶路撒冷人相信一样。
我们学到有关教会的功课
请注意使徒的沉默。所有人都被驱赶,分散各处,只有使徒留在耶路撒冷。大部分解经家都说,为了管理教会,所以他们必须留下来。我尊重这种看法,但我不敢确定真是如此。我倒认为使徒应该也出去,踏上作见证的路途。使徒若停留在一个地理中心,则坏处要远多于好处。他们若踏上宣教的道路,就比留在一个中心更符合“使徒”一词所代表的意义。
然而,神并不只是倚靠那班留在耶路撒冷的使徒。祂选择了执事,也是传福音的腓利。从属灵观念而言,基督教会所倚赖的不是地点或人手;她若要完成她真正的功能,必须借着圣灵的同在和能力来管理教会里的一切事务。
使徒行传8:14-25
本段经文继续讲到早代教会在撒玛利亚的工作。撒玛利亚成为新运动的中心,并不是留在耶路撒冷的使徒所选择的,而是出于基督的旨意。
这段经文里,耶路撒冷和使徒再度出现。撒玛利亚人接受福音的消息传到了耶路撒冷,那一小群人一定多少受到震撼,因为他们仍保留着自古以来犹太人对撒玛利亚人所存的偏见。显然希伯来信徒虽然与基督建立了新关系,但仍对希伯来制度以外的一切抱着偏见。然而,使徒还是立刻提供援助,派了两人到撒玛利亚去。我们在这里看见属灵事奉上新的搭配。
另一件引人瞩目的事是,使徒自己成了传福音的。彼得和约翰到了撒玛利亚,看见神的工作;神也使用他们来洁净最初被西门所污染的工作。之后他们回耶路撒冷,“一路在撒玛利亚好些村庄传扬福音。”因此,这段经文可分成三部分:
1·使徒前去访问撒玛利亚;
2·使徒在西门的事上施行管教;
3·使徒在撒玛利亚的村庄传福音。
读这一段经文时,很自然会让人想起我们前几章提过的一件事──彼得和约翰之间的友谊。以后我们不会再提到这一默,因为从这里开始,约翰就不再出现在使徒行传里了。新约历史上不再记载任何有关他的事,除了保罗有一次在加拉太书里说,约翰在耶路撒冷;另外就是约翰自已在启示录提到他寄居于拔摩海岛。彼得、约翰的配搭关系,让我们看到基督徒事奉中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如何在灵里相交。他们之间有多么大的差异啊!彼得是讲究贾际的人,约翰是诗人。彼得是行动者,约翰是作梦者。当撒玛利亚的事工需要人加以监察时──我想这是使徒最初的用意──圣灵就透过使徒,差遣这两人出去;他们一个是实际行动者,一个是充满梦想的人。
这段经文打破了有关彼得在教会享有最高地位的错误说法。如果彼得是教会的领袖,为甚么他还需要被其它弟兄“打发”出去呢?彼得和约翰是被圣灵所差,那时神的灵仍然在耶路撒冷的教会运行,并解释教会的元首──基督──的旨意。
使徒前去访问撒玛利亚
再回过头看撒玛利亚的情形。撒玛利亚人当时如何?
1·他们“领受了神的道”。
2·他们都“受了洗”。
3·他们还没有受圣灵。
让我们提出一个简单的问题。他们为甚么没有立刻领受圣灵呢?前一段经文里,我们看到腓利的教导,他宣告基督是弥赛亚;他宣讲耶稣的名,和神国的福音。我强调这两点,是因为它们涵盖了新约教导的全貌。腓利一方面像先锋那样宣告,一方面宣讲福音。这双重的宣告,证明他的教导没有欠缺。我们不能因为这些人相信、受洗后没有立刻受圣灵,就说腓利的教导有问题。稍后我们会看到以弗所的人也没有受圣灵,因为亚波罗对以弗所人的教导不完全。但此处腓利的宣讲完全符合了新约里“宣讲”一词的含义,带着权柄宣告耶稣是主;宣告耶稣的名和神国的福音。这种宣讲是完备的。那么,这些相信了耶稣的名,又受了水洗的人,为甚么没有受圣灵呢?使徒行传没有记载答案。事实上,也没有答案。当神的教会开始明白这一点时,虽然会有一些困惑,但我们不应该怀疑圣灵的工作。
彼得和约翰来到撒玛利亚,他们来到的结果是,这些人真正接受了圣灵。让我们从这一点出发来查考这个故事。使徒到底作了甚么?他们为那些人祷告,将手放在他们头上,他们就受了圣灵。
从这里描述他们受圣灵的方法看来,对于我们前面的问题是否可以提供一些线索?我们是否就以为,接受圣灵的先决条件是,必须透过使徒的工作;腓利只是传福音的,他可以宣讲完备的福音,领人相信并受洗,但因为他不是使徒,所以那些人就无法受圣灵?如果我们据此建立一个系统,就会面对一个新的问题。早代教会最有能力的一位宣教士保罗,就不是借着使徒的事工,而是透过一个平凡的门徒亚拿尼亚,而领受圣灵的。因此我们必须谨慎,不要企图建立一个随时会动摇的系统。我们也不要认为,神的计划是必须按手在人的头上,他们才能受圣灵。千万不要在神的制度里提到任何属物质的仪式。难道当时只有使徒注重按手,腓利就忽略了吗?不久之后,哥尼流也受了圣灵,但当时彼得并未按手在他头上。我们不可建立一个无法在各种情形下都适用的系统。如果我们说,领受圣灵必须借着人作媒介,那么哥尼流的例子如何解释呢?我们开始对圣灵的工作感到迷惑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触及了真理的核心。“风随着意思吹,你听见风的响声,却不晓得从那里来,往那里去。”神学家或神学院若想要将圣灵进入人生命的方法归纳成一个系统,他们就是摒除了神在操作一切的事实。这些人没有接受圣灵。“风随着意思吹”,那是基督教会极高的荣耀。她的生命和能力不是从组织或事工来的,而是从内住的灵而来的。
他们受了圣灵。这造成甚么区别呢?保罗在哥林多前书12章说到属灵的事,“都从一位圣灵受洗,成了一个身体。”那么,圣灵临到撒玛利亚人时,发生了甚縻事呢?和五旬节圣灵降在楼上那些人身上时一样,和不久之后圣灵临到哥尼流时一样,和圣灵临到大数的扫罗时一样,和圣灵临到以弗所的那一小群门徒身上时一样,和圣灵进入我们的生命里之时一样;那就是,他们都从圣灵受洗,成了基督身体的一部分。这是一种比喻的说法,但极为美丽恰当。
我们要明白发生在撒玛利亚人身上的事,必须仔细研究使徒保罗的教导,他巧妙的用身体来比喻不同的肢体和功用。他后来又说到“恩赐原有分别”。一个身体里面,有不同的恩赐,行政才能,工作;基督是身体的头,是一切肢体的元首。这就是圣灵降临时所发生的事。撒玛利亚人受洗加入一个身体;那是说从今以后,他们是基督徒了。知识上,他们有耶稣的观念;情感上,他们有耶稣的热情;在生命的抉择上,他们选择耶稣所选择的。祂在他们里面思想、爱、作决定。他们受洗加入基督身体的那一刻,就成了教会的肢体;他们一切的资源都任凭教会使用;一切的恩赐,不论是作使徒的,传福音的,作先知的,作教师的,帮助人的,这些都是为他们的缘故而赐下的。这些人加入了那独一的,不可见的基督耶稣的教会。
使徒在西门的事上施行管教
接下去的事,用对照的方法强调了这教导。西门要求的是甚么?他想得到甚么?一般人都认为,他想得到圣灵,企图用钱买圣灵,但这里的记载却不是如此说。他对彼得说,“请把这权柄也给我,叫我手按着谁,谁就可以受圣灵。”他并不是求圣灵,而是要求赐下圣灵的能力。当时整个城都在他的邪术蛊惑之下,但他觉得欠缺了甚么。他所觊觎的不是圣灵的能力,而是赐下圣灵的能力。教会史上所谓的“买卖圣职”的观念在此诞生了,就是企图以金钱来购买教会里的某种职位,认为在任何宗派里,教会职位的擢升可以靠金钱获得。西门要求赐圣灵的能力;他想与使徒同列,这样他按手给谁,谁就可以受圣灵。他的罪是想拥有属灵的能力作为私己之用。不仅仅是那些在教会里买卖职位的人犯有这罪,就是那些为了个人的名位声望而想得到某种属灵福分的人,也犯了同样的罪。一个人得着圣灵,不是为了使他的教会人数大增;如果一个人寻求属灵恩赐的动机,是为了他个人的利益,他就是企图用属灵的事作为荣耀自己之用。
想想看,这个请求使彼得陷入了一个何等微妙的危机中。他是胜过了这试探,但是他还是把这事说出来,好让我们从这事学到一个功课,那就是,要抵挡这种引诱惟一的方法,是被圣灵充满。彼得清楚知道,圣灵降临到这人,并非因为他的按手。他宣告说,按手使人受圣灵,原是神的恩赐。然而人们多么容易向这种讨价还价的方式屈服。这正是早代教会面临的危险,人们常想用金钱来换取教会的职位。回顾教会历史,教会并不是常常能抵挡这引诱。留意彼得话语里的严厉;我相信他是看见了他自己和教会所面临的危险,才这样严厉的责备:“你的银子和你一同灭亡罢,因你想神的恩赐,是可以用钱买的。”你们不能用世俗玷污属灵的事。如果今日的教会明白这一点,并且确实去行,她就可能会放弃一些她拥有的,而得着一些她所缺乏的。所谓缺乏的是指能力,拥有的是指使人瘫痪的事。
另外请注意这位使徒的灵,和彼得对那人表现的温柔怜悯正是圣灵内住的最好的明证,“你当懊悔你这罪恶,祈求主;或者你心里的意念可得赦免。”使徒的话语不是以如雷的责备作结束,而是以得恢复的温柔盼望结束。有的解经家说,当西门说,“愿你们为我求主,叫你们所说的,没有一样临到我身上”时,他并无悔意,只是害怕受刑罚而已。我认为我们无权这么说。最好将这话题留在经文所提到的地步。
使徒在撒玛利亚的村庄传福音
这段经文是说到使徒的传福音。关于这一部分,我们不妨翻到路9:49:
“约翰说,夫子,我们看见一个人奉你的名赶鬼,我们就禁止他;因为他不与我们一同跟从你。耶稣说,不要禁止他;因为不敌挡你们的,就是帮助你们的。耶稣被接上升的日子将到,祂就定意向耶路撒冷去,便打发使者在祂前头走;他们到了撒玛利亚的一个村庄,要为祂预备。那里的人不接待祂,因祂面向耶路撒冷去。祂的门徒雅各、约翰看见了,就说,主阿,你要我们吩咐火从天上降下来,烧灭他们,像以利亚所作的么?耶稣转身责备两个门徒。”
当时,约翰希望有火降下来,烧毁撒玛利亚的村庄,但如今我们看见,他在撒玛利亚的村庄传道。我们毋须多作解释。这对比奇妙地启示了属灵生命的实际情况。这人完全改变了。他还是半尼基,雷子,是一个性情激烈、固执的人;只是他本性里全部的力量已被转向另一个方向。我们不要认为,当圣灵改变人时,祂就把所有人都变成一个样子。祂得着一个人,然后将他生命的整个力量由毁灭转向建设的方向。
从上面的研读,我们已看见永恒的真理。人可能非常接近真理,在知识上相信耶稣的崇高;他们甚至决定接受祂的伦理理想;他们也可能到一个地步,愿意效法祂完全的榜样。但这些事无法使人成为基督徒。人能够明白基督的权柄,神的国,祂救赎的名,但他们的生命仍未被触及。他们若未受圣灵,就不是基督的肢体。一个人除非他的生命被光照,他的情感、意志都归属基督,否则他不能成为基督徒。“人若没有基督的灵,就不是属基督的。”
我们也从这个故事,学会了基督徒生活的真正意义。其中包括事奉上的搭配;使徒和传福音的一起工作。有圣灵充满的服事,每一个步骤、层次都有完美的交通。彼得和约翰是使徒,他们愿意下去帮助传福音的腓利。腓利心中对于彼得、约翰的工作也未存任何芥蒂。
另外从西门的受责,我们也学到一个功课:一个圣灵充满的教会,无法容许金钱买卖圣职的事存在。
最后我们看见教会奇妙的能力之例证。一句话就足以说明它了:神在撒玛利亚得胜了!犹太教未曾赢过。尽管撒玛利亚人和犹太教非常接近,他们也有摩西五经,也行割礼,也有各种仪式,表号;但两派仪式主义者在一起时绝对谈不拢;撒玛利亚主义和犹太主义绝对不能合并或妥协。犹太教的思想绝对征服不了撒玛利亚思想,但是神的道在撒玛利亚得胜了。因此教会得胜之道,就是靠着圣灵的能力宣讲神的道。
使徒行传8:26-40
本段经文开头的话,“有主的一个使者对腓利说”,似乎暗示它与前面发生的事有关联,但事实上,这是一个明确划分两段经文的关键处。腓利的事工仍继续着,但从这里开始,基督教会的活动将有更广阔的推展。使徒行传只记载了这个故事的开始部分,因为教会向外推展的事工方方开始,尚未完成。
我们已看见耶稣大使命中指出的第一个运动,“在耶路撒冷,犹太全地,和撒玛利亚。”现在这运动正向“直到地极”的方向前进。说到向外邦人敞开福音的大门,我们总是很自然会想到在哥尼流家发生的事,认为彼得是第一个向外邦人传福音的使者。这可能是正确的,也可能不正确。有人会问,那位埃提阿伯大臣的国籍到底是甚么?我相信他是古实人,就是外邦人;因此不是使徒彼得,而是执事腓利,最先为基督赢得一个犹太人所轻看,认为是在诸约之外的外邦人。
至于这个运动在非洲造成的结果,我们没有记载。虽然有一些传说颇为有趣,但不足采信。我们要研究的是这个运动本身,和它的方向及方法。首先要来看整个故事,其次探讨其中的教训。
先注意这位埃提阿伯的太监。这里清楚记载了关于他的几件事。他是“一个埃提阿伯人”,是“有大权的太监,在埃提阿伯女王干大基的手下总管银库”。有人说,他是改信犹太教的,就是所谓的“虔诚人”。若真是这样,他就不能进入耶路撒冷圣殿的圣所,只能站在外院敬拜。可能他是一个真正的古实人,是非洲人的后裔,含的后代,是一个黑人。这是我个人的看法。我相信他是第一个成为基督徒的非洲人。现今已证明,主前三百年时,希利尼的文学和思想已渗入中非洲地区,并且在女王干大基的统治下,那个地区的文明有长足的演进。可能“干大基”不是一个名字,而是一个头衔。埃及所存有关埃提阿伯人的画像显示,埃提珂伯人有很明显的黑人种族之特征。
我每次读这个故事,都会想到在基督教会最初的历史上,这个大臣千里迢迢回到今日非洲的伊索匹亚,究竟是甚么样的一番情景?我们发现,非洲最早的教会并没有将圣经译成他们自己的语言,未能使一般信徒拥有自己的圣经。整个世界的宣教史显示,宣教工作的成功与否,常常决定于那些被带到基督面前的人是否拥有用他们自己语言写成的圣经。
这位人臣曾到耶路撒冷敬拜,现在正走向归途。他在耶路撒冷找到甚么?他到希伯来人敬拜的中心,到希伯来的祭司和圣殿前面。他回程时手中拿着圣经的一部分,一面走一面读。在耶路撒冷时,他曾发现这整个敬拜的系统在撒都该人的影响下,已经物质化了,流于形式,没有生命了。
从他对腓利所说的话里,我们可以听出他对他在耶路撒冷所闻所见并不满足。“他在车上坐着,念先知以赛亚的书”,显示他渴望明白希伯来宗教里最深刻的事。腓利问道,“你所念的,你明白么?”我可以从他的回答,察觉他的失望和不满足。“没有人指教我,怎能明白呢?”这里用的“指教”一词颇有技巧。圣经一再用这个词来指有权柄的教导和解释。
这个人对希伯来宗教里最深刻的事大感兴趣──因为希伯来解经家都同意,以赛亚的伟大预言已被公认是他们一切作品和文学里最优美,最有深度的──他在回程中一路阅读这预言,正读到那奇妙而奥秘的一章,论到神的仆人如何在得胜之前受苦,被压伤,饱经痛苦。
他虽然有兴趣,但却感困惑。他说,“没有人指教我,怎能明白呢?”“请问,先知说这话,是指着谁?是指着自己呢?是指着别人呢?”这问题证明了他是一个智慧人。那也正是许多解经者心中的疑问。以赛亚预言的后半段,有关那受苦,被打断、被压伤的仆人之画像,是在描述他自己呢?还是别人呢?“我们所传的,有谁信呢?耶和华的膀臂,向谁显露呢?”以赛亚是在哀伤他自己的事工失败呢?还是指要来的那一位的事工将失败?这是今日仍争论不休的问题。今天有许多人比当日的埃提阿伯太监武断。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以赛亚若没有任何有关神仆人最终受苦的异象和观念,那么整段经文的意义就只局限于他自己或耶利米的经历中了。但我们此刻不打算多谈这一点。我们的焦点是这一个埃提阿伯人。他从耶路撒冷敬拜回来,坐在车上大声诵读以赛亚的预言,一再思想,却不明白它的含义。他的内心多么饥渴啊!
看看腓利在这些新环境下的情形。“有主的一个使者对腓利说,起来,向南走,往那从耶路撒冷下迦萨的路上去。”现在腓利的事工有了变化。他从拥挤的、热闹的撒玛利亚,被差往旷野路去,那是一个陌生的外国地方。从服事众人,转去对一个人谈话。他甚至不知道,他是被差去只向一个人传道。他只知道他要往旷野去。撒玛利亚是一个充满喜乐团契生活的城市,那里有他为主新近得着的人,大家有亲密的交通。传福音的腓利在那里必然受到众人的喜爱和敬重。如今他却接到新的命令,往无人的旷野去。
但这只是故事的一部分。是天使叫他去的。他遵命前去,就看见大臣的车路过,有一个人坐在车上。圣灵对腓利说,“你去贴近那车走。”可见腓利并不孤独,有天使与他作伴,有圣灵和他交通。腓利是贵重的器皿,在他所服事的伟大工作和运动中,有属天的指引,永恒的光照,属灵的关系,使人能够从此脱离倚赖群众,或这世界认为重要的任何东西。
太监和腓利都被预备好了去面对这次谈话。太监的预备是他读了先知书,并且感觉自己的不足。腓利的预备是,他知道先知书所指的历史之应验,并且有灵里的知识。在一方面是,一个倾心研读先知书的人,瞥见了偶现的亮光,把握了零星的音符,却无法找到丰盛的生命,无法把握整首美丽的乐章。另一方面是,一个亲眼看见古代预言应验的人,他可能曾将他的双目仰望那弥赛亚,并因圣灵将基督的生命充满他而使他有更完全的认识。
现在来观察腓利的方法。他用的是一个问句,其中的词很难用我们的语言翻译出来。这里的“念”在希腊文的原意是“再知道”。当一个人念书时,他应该是再知道,再重复一件事。别人已经知道了,写下来了,这人去读它,就是再一次知道它。希腊文的这个“念”字实在包含很好的哲学。他事实上是问,你所再知道的,你明白吗?这问话里有一丝引惹的意味,故意要吸引听者的注意。他的意思是,你念的有用吗?你知道自己正在念甚么吗?
然后留意那人的回答,“没有人指教我,怎能明白呢?”话里透露着极深的不满足。他邀请腓利上车同坐。他虽然心里极不满足,但他充满受教的渴望。
腓利毫无疑问的知道,先知指的究竟是他自己,还是另指他人。腓利并未否认先知是说到他自己;但他知道当先知开始说到他自己,“我们所传的,有谁信呢?耶和华的膀臂向谁显露呢?”时,他跨越了自己从神领受的使命,看见无数世代之后另一位神的仆人。先知看见了从他自己所感觉的光景中,导致了伟大的结局。因此腓利断言,先知所写的那一位就是耶稣。这位太监的问题得到了解答,不是出于一位使徒,不是在耶路撒冷的指示之下,而是从一个被圣灵指示,被基督引领的人得到了解答。
结果如何?太监方面,他立刻顺服并付诸行动。“看哪,这里有水,我受洗有甚么妨碍呢?”接下去的一节经文,现在多被列入旁注(即中文圣经里的小字),它显明一个事实,就是当腓利向他传讲耶稣时,必然也提到了耶稣最后所说有关施洗的事。因此二人同下到水里,腓利就给他施洗。
腓利作完了这件工作,就被圣灵提走了。“后来有人在亚锁都遇见腓利。”我们不必把这当作一次神迹。通常我都不急着在不是神迹的地方,硬将神迹读进去;当然也不特意从记载神迹的经文中将神迹剔除。“主的灵把腓利提了去,太监也不再见他了,就欢欢喜喜的走路。”他不再需要倚赖腓利了。画面没有显示太监一脸狐疑的被留在那里,不知道腓利的去向。他忘记了腓利,因为他已经找到灵魂最渴慕的东西。“就欢欢喜喜的走路。”他的额头闪耀着新的亮光;他的灵里悸动着新的生命;他里面被新的爱所管理。他不再需要倚靠耶路撒冷了,也不需要倚靠腓利了;因为他已寻见了主。
这故事的教训是很明显的。这是得胜的基督在人里面工作的记录。让我们与诗篇作者同唱:
“你已经升上高天,掳掠仇敌,
你在人间,就是在悖逆的人间,
受了供献。”
接下去可在同一篇诗里读到这样的话
“古实人要急忙举手祷告。”
就是升上高天的那一位,祂已经掳掠了仇敌,祂看见古实人向神伸出双臂。是圣灵使他们举手祷告。早在腓利来到之前,祂就已借着圣灵在那古实人心中动工。圣灵在腓利之前作工,使他感到不满足,知道自己的缺乏。因此我们看见基督预备了这位古实人太监;祂命令祂的仆人离开城市,前往旷野,离开群众,前往孤单之处。我们看见这两人相遇了;我们再一次知道,基督所开的门,无人能关闭;祂关上了,无人能打开。祂今天也一样工作。祂打开门,然后让他的子民进去。早在宣教士踏上黑暗的土地之前,祂已经为宣教士预备好一切。可喜的是,宣教士也能作腓利所作的,他们只需用一个问题开始,然后传讲耶稣。除了基督的光照之外,这世上就没有一个宗教能发出亮光;若不是基督供应,就没有一个人能得满足。
这故事所教导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启示了神自己的责任。让我们用一句话作结束:如果今日基督受了拦阻,那是因为世上有一些腓利不愿意顺服前去。但愿我们深思!──《摩根解经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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