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迦利亚书绪论
一 前言
撒迦利亚书是十二先知书最长的一卷,有十四章,共二一一节。何西阿书虽也有十四章,只一九七节,少十四节,在第五世纪,耶柔米(Jerome)称本书为十二先知中最长最难解的书卷。1在中世纪,有两位犹太学者特别提说本书难解之处,认为解经家都无法解释,犹如梦境一般,必须有公义的师傅,始能解明。2
本书解释的困难,并不抹煞其重要性。马丁路德称本书为先知之典型(Der Ausbund der Propheten)。事实上,若细心研读,必可觉察本书受其他先知之影响极大极深。同时本书既为被掳之后的先知,有其客观的环境因素,必然有其限制与发展。3本书的重要性,不仅传出复兴的信息,而且内中有最重要的真理,首先是有关弥赛亚的预言。其次是论耶和华的日子,在审判之后有拯救,在苦难之后必更新与中兴,导入荣耀的境界。
本书弥赛亚预言,确为新约神学必有的真理,尤其本书九至十四章,在福音书中有关耶稣受苦之事,引述最多。本书对启示录之影响也极大,是新约学者必须付以十分的注意,无法忽略的。4
1 J. Steinmann, Saint Jerome, tr. R. Matthews, 1950, 298.
2 T.W. Chambers, Zechariah, tr. P. Schaff, 1874, 7.
3 E.W. Hengstenberg, Christology of the Old Testament, III, 1875, 264.
4 P. Lamarche, Zacharie, i-xiv Structure, Litteraire, et Messianisme, 1961, 8-9.
二 先知
撒迦利亚其名原意为“耶和华顾念”。这名字在旧约中极为普遍,尤其是被掳之后的时期内,有不少祭司和利未人有这名字,有人统计有三十个人左右。5其中为人熟悉的,分列如下:
(一)祭司耶何耶大的儿子撒迦利亚。在约阿施王的命令下,在圣殿内被石头打死,因为他严责犹大的背道,预言神的审判在他们身上(记载在代下廿四20-22)。将在主前第九世纪初业(约阿施王在位的时期为837-800 B.C.)。主耶稣提到巴拉别的儿子撒迦利亚(太廿三35;参阅路十一51)。是先知群中最后一位殉道者。
(二)北国以色列的一位君王,为耶罗波安二世之子,仅登基六个月,以后被刺死,时在745年(参阅的经文是在王下十四29,十五8、11)。
(三)耶比利家的儿子撒迦利亚,与祭司乌利亚,为以赛亚选为见证人,证明他写上“玛黑珥色拉勒哈施罢斯”。是写在一块大牌上(记载在赛八2。)
(四)易多的孙子,比利家的儿子撒迦利亚,在犹大约于520年奉命说预言、传信息。撒迦利亚为比利家的儿子易多的孙子(一1、7)。在别处,他是易多的孙子(拉五1,六14)。在那两处称为易多的孙子,其实原文只是“后裔”而已,甚至也可译为“儿子”。
撒迦利亚的父亲是比利家,还是易多,这一问题有不少的辩论。耶柔米以寓意的方法(Allegory)解释,易多为他在属灵的父亲,而比利家只是他肉身的父亲。6有的认为比利家是父亲,在他幼年时去世,所以由他祖父易多来抚养,因为希伯来文“儿子”可作孙子或后裔。7当然这也只是猜测而已。耶路撒冷圣经(Jerusalem Bible)将“比利家的儿子”作为以后附加的,应以括号标出。许多学者认为比利家这名字(一1),与以赛亚书的见证人耶比利家相混。8但是耶比利家比那位比利家早三百年,又怎样解释呢?
有一份伊比芬尼钞本(Codex Augustanus)谓,撒迦利亚被北国约阿施王杀害,在亚兰文译本中(哀二30),特别加注先知撒迦利亚,易多的儿子殉道。9但这位殉道者,照耶柔米等人说,是耶何耶大的儿子。有人以为在年代方面可能相混(Anachronism)。10
有人将本书分为两部,第一部(1-8章),作者是易多的儿子撒迦利亚,而第二部(9-14章),作者为耶比利家的儿子。那么耶比利家实际为比利家。11但是第九至十四章如果是以后写的,耶比利家又怎么会与比利家同名呢?根本二人毫无关系可言。于是有人认为此处应有两个撒迦利亚,甚至是父子。12
有人认为第九至十四章是在希腊时代写作的,比利家的儿子撒迦利亚,可能是假名。13可见撒迦利亚的父亲仍无法确定。
撒迦利亚是祭司或利未人,是有根据可寻(在尼十二4、10、16),也是在易多家为家主,处首领的地位。他好似以西结一样,以祭司家庭出身,却蒙召为先知。14
关于撒迦利亚的时代。有人认为他已年高,才从巴比伦归回,有先知的恩赐,预言约书亚大祭司及所罗巴伯省长要负责以色列历史的转变。15但大多数学者认为撒迦利亚那时还是青年(参阅二4、8)有用字“少年”。16那既是被掳以后才归国定居的时候,一直等到大祭司离世。在本书曾提到有人来自伯特利,问询禁食的事(七1-2),那时可能是在520年,大利乌王第四年。
撒迦利亚是一位先知诗人,他的名字出现在希腊文书中的诗篇(一三七、一四五至一五○,在拉丁文译本为诗篇一一一及一四五篇)。利亚译本,一二五、一四五至四八篇均有撒迦利亚其名,可见一斑。
本书并无任何数据,译述先知本身的生平。但他是位祭司,似可确定,因为他十分关怀圣殿的重建,也很重视大祭司的职责,正如第三章中第四异象所提示的。他向约书亚保证神的同在(三7),罪孽得蒙赦免(三4、9)。圣殿早已毁坏,也许久没有祭司供职,然而撒迦利亚坚信祭司职责的必要,使众人可以与神相交,仍可敬拜万军之耶和华。他看见那荣耀的将来,有两位受膏者(四14),一位是官长(或君王),另一位是祭司,是两职合成的朝代。17这就好似以西结这位祭司先知一般,着重地土得洁净,污秽全都除净,得着神完全的拯救(二9,五3、6-11)。
在撒迦利亚讲解异象之后,许多用语都采纳被掳以前的先知。但是他不只是引证,更有其独特的用语与用意。他用一连串劝勉的命令词:“你要宣告……”(一14)“你们要逃回”(二7)“应当欢乐歌唱”(二10)“当在耶和华面前静默无声。”(二13)。
撒迦利亚也不只是以被动的态度观察异象,他实际介入在其中,他慨叹、发问、提议。他要人静默,使我们想起哈巴谷书第二章二十节:“惟耶和华在祂的圣殿中,全地的人,都当在祂面前静默。”
他提到“从火中抽出来的一根柴。”(三2),在阿摩司书(四11)。人在无花果树与葡萄树下向往和平(三10),在弥迦书第四章四节(参阅王上四25)。有人找出本书有二十处以上的经文,都可溯源于被掳之前的先知,从何西阿书、以赛亚书、阿摩司书及弥迦书,这些都是在第八世纪,他也引用在他之前的先知耶利米与以西结。18撒迦利亚是典型的祭司,在没有圣殿与礼仪的期间,他与当代的祭司群,必潜心研究律法,以致他们自行预备可执行教导的功能,解释律法的种切(亚七3;参阅申卅一9-13)。
在本书的日期,说明撒迦利亚与哈该是同时的,相差只一个月。本书最后的日期为主前518年12月7日(七1)。可见二者的历史背景是相同的。撒迦利亚第一要任,是鼓励众人早日完成圣殿重建的大事工。
以上都不是撒迦利亚直接引用其他先知的话,却重述他们信息的用语与要义。
有些用词与其他先知相似的列下:一章十二节的七十年(可参阅耶廿五11)。一章十五节神恼怒列国(可参阅赛四十七6,以及十章起的信息)。一章十六节(与赛四十七28相似,但更接近耶卅一39。)二章四节(可谓耶该节以及赛四十九19及五十四2。)二章五节(似与赛四5相似,参阅该一8及二7)。二章六节下(与拉五3相似。)二章八节差遣(也与拉二3相似。)二章九节抡手(与赛十一15,十九16相似。)二章十一节的多国(在弥四3;赛二3。)二章十二节神拣选耶路撒冷(在赛十四1,三8。)六章十二节(可参阅耶廿三5)六章八节(可参考结五13。)七章九节起(可参考摩五24;何六6;赛一16;弥六8;耶七5。)七章十一节“肩头”(可参考四16)。“塞耳”(可参阅赛六10)。八章三节诚实的城(是赛一1、16“忠信之邑”)。八章七节(与赛四十三1)。八章十九节(可参考耶卅一13)。八章二十节起(可参考弥四2)。八章二十三节(参考赛四十五14)。以上至少有十九处之多,有其他先知书为依据。
5 T.M. Mauch, "Zechariah," Interpreter's Dictionary of the Bible IV, 941-43.
6 S. Bullough, Catholic Commentary on the Holy Scriptures, 689.
7 E.W. Hengstenberg, Christology of the Old Testament. III.
8 H.G. Mitchell, Haggai and Zechariah, 1912, 82, T.M. Mauch, "Zechariah," Interpreter's Dictionary of Bible, IV, 942, D.R. Jones, Haggai, Zechariah, Malachi, 1962, 54.
9 H.G. Mitchell, op. cit., 83.
10 C.H.H. Wright, Zechariah and His Prophecies, 1889, viii.
11 A. Bertholdt, Einleitung in das Alte und Neue Testament, 1874.
12 O. Eissfeldt, Introduction to the Old Testament, 435.
13 E. Sellin, Die Zwolf Propheten, 1929, 478-79; F. Horst, Nahum bis Malachi, 1954, 217.
14 R.A. Mason, The Book of Haggai, Zechariah, and Malachi, 1977, 27.
15 C.H.H. Wright, Zechariah and His Prophecies, xvii-xviii.
16 J. Calvin, Commentaries on the Twelve Prophets, tr. J. Owen, V, 61, M. Luther, Minor Prophets III, Zechariah, 26, T.W. Chambers, Zechariah, it. P. Schaff, 1874, 6.
17 G. von Rad, Old Testament Theology, II, tr. D.M.G. Stalker, 1965, 287.
18 H.G. Mitchell, Haggai and Zechariah, 1902, 101, 102.摘录如下:
(一)一章四节:你们要回头离开你们的恶道恶行。(参阅耶廿五5)
(二)一章六节:耶和华定意按我们的行动作为向我们怎样行,祂已照样行了。(参阅哀二17 ) (三)一章十七节:耶和华必再安慰锡安。(参阅赛五十一3)
(四)二章十三节:凡有血气的,都当在耶和华面前静默。(参阅哈二20)
(五)三章二节:从火中抽出来的一根柴。(参阅摩四11)
(六)三章十节:在葡萄树和无花果树下。(参阅弥四1)
(七)八章八节:他们要作我的子民,我要作他们的神。(参阅结十一20,卅六28,卅七23、27)(八)八章十二节:地土必有出产。(参阅结卅四27)
(九)八章十四节:我定意降祸。(参阅耶四28)
三 日期
本书前半部(1-8章),日期十分明确地列出。第一个时期是在大利乌王第二年八月(一1)。那应为主前520年10月。在哈该书与本书,共列有七个日期,只有月份,没有日子。利亚译本却有“该月的初一日”,是否正确,似不甚重要。无论如何,大利乌第二年八月,是撒迦利亚工作的开始。那是在哈该书最后讲词前一个月(该二18、20)。第二个日期为大利乌第二年十一月,就是细罢特月(一7),即主前519年2月15日。这样看来,撒迦利亚所得的八个异象,均在一个夜晚。但是,有的学者认为,这节(一7)是出于编者的手,是以第三人称述出,而异象都以第一人称明。1这些异象虽成一个系列,却有不同的来源。2但也有人认为,第一章七节至六章十五节,应为一个完整的信息。3
第三个日期是在第七章一节,这也是最后提说的:“大利乌王第四年九月,就是基思流月,初四日”。那是相当于主前518年12月7日。撒迦利亚论末事伦理的信息,是解释禁食真正的意义(7-8章),大多的简短的信息组成(而且都加注:“耶和华如此说”七9,八1、4、7、9、14、18、20),时间必有数月甚至数年。
从第八章转至第九章,不再有日期列出。事实上第九至十四章根本没有表明的日期,也不再提说撒迦利亚的名字。时间改变了,没有大利乌王的名字,也没有任何的王列明。圣殿已经建立了(九8,十一13、14,十四21)。在第十章一至三节上,严责牧人。第十一章四至十七节,先知为被弃的牧人。第十三章七至九节有“我的牧人”。自第一至八章和平的日子,现在转至第九至十四章是战争的日子。
有关本书第九至十四章的日期,有不同的说法。有人以为撒迦利亚是耶比利亚的儿子,应为主前第八世纪。有的认为这是耶利米的作品(参阅太廿七9),那么就是主前第七世纪的了。还有的虽主张本书的合一性,都是在主前第六世纪,但将第九章一至八节置于亚历山大帝东征巴勒士坦,则为主前333年。即主前第四世纪末叶左右。
有的将第九章至十四章分成不同的日期。第九至十章为约西亚王的时期,第十一章为犹大败亡的时候,第十二至十三章为早期被掳之时期。第十四章因有启示文学的意味,是被掳时代的末期。4更有人将第九章在第六世纪中叶,第十章在后期,第十一章一至十七节及十三章七至九节在末期或第五世纪早期,第十二章一节至十三章六节在第五世纪上半期,第十四章在主前457至425年。概括言之,第九至十四章为撒迦利亚的学生所著作的,在第六世纪末或第五世纪之始。5这是否准确,仍无证据。
1 W.A.M. Beuken, Haggai-Sacharja 1-8, Studien zur Uber Lieferungs geschichte der fruhnachexilischen Prophetie, 1967, P.R. Ackroyd. Exile and Restoration, 1968.
2 Rex Mason, The Book of Haggai, Zechariah and Malachi, 1977, 35.
3 J.D.W. Watts, The Book of Joel, Obadiah, Jonah, Nahum, Habakkuk and Zephaniah, 1975, 314.
4 B. Otzen, Studien U:ber Deutero-Sacharja, 1964, 212.
5 P. Hanson, The Dawn of Apocalyptic, 1975, 324, 334, 353, 368, 400.
四 合一
论日期问题,必涉及全书的合一性。这是在旧约研究一项十分重要的课题。在1638年,英国剑桥有一位虔敬的学者指出,马太福音第廿七章九节,所引用的是撒迦利亚书第十一章十二节,却指明为耶利米所著的。所以认为耶利米是撒迦利亚书第九、十、十一章之真实作者。6从第九章起,既不提撒迦利亚,就不必作为撒迦利亚的信息。何况有人以为其中的信息比被掳时期早。7有人以为第十章十一节亚述的骄傲降卑,埃及的权柄减没,应在撒迦利亚之前。8
有人将撒迦利亚书第九至十四章分成九大段:第九章;第十章一至二节;第十章三至十二节;第十一章一至三节;第十一章四至十七节及十二章一至九节;第十二章十节至十三章六节;第十三章七至九节,第十四章。这九段各有不同的日期,撒迦利亚只是收集后加以编篡。9
在1792年起,才有学者认为第九至十四章为撒迦利亚之后的著作。第九章的日期为亚历山大帝的时候,而第十四章更在依比芬尼(Antiochus Epiphanes)的时代,应为主前第二世纪。10有人将第九至十四章的日期,在底多基战争(the Wars of Diadochi)的后半期,在主前306至278年之间。11在十九世纪已有十分普遍的研讨,甚至有人统计,竟有一百零三位学者持不同之主张。12
关于本书的合一性,近年来研究的性质多从文体、历史及神学的途径。1961年赖默契(Paul Lamarche)主张只一位作者,在主前500至480年左右,以四大主题论神国最后的胜利。耶和华的日子就有弥赛亚君王出现。四围的邻邦以及犹大耶路撒冷必被审判,受战争而炼净。偶像的敬拜必停止,耶和华必受普世的人在耶路撒冷敬拜。13鲍德懿(Joyce Baldwin)受赖氏的影响,也坚持一位作者,她更认为这位作者即为先知撒迦利亚。14
近年有学者用计算机来研究语文用法的统计,将本书分为四大段:
第一组甲 第一至四章,共八四三字
第一组乙 第五至八章,共八九八字
第二组 第九至十一章,共六四二字
第三组 第十二至十四章,共七三九字
他们找出句子的长短,字的音节与长度,用字与其他书卷比较,尤其是与以西结书比较,认为第八章与第九章中间,并无间断。15
梅逊(Rex Mason)将本书第一至八章与第九至十四章两大部加以比较,有五项共同的重点:(一)钖安传统之重要;(二)社会得着神的洁净;(三)普世主义为中心;(四)新时代必有新领袖;(五)根据早期先知的信息。但在相同之中,仍有不同之处,显示第九至十四章出自后人的手。16
漆尔智(Brevard Childs)从正典的研究,作以下之推断。本书三大段均有不同之处:第一至八章,第九至十一章及第十二至十四章。但是在基本上,第九至十四章不可作为后半部来编着。从第九章一节与第十二章一节看,均有不同的来源,所以这是分明的两段。第九至十四章既无意随从第一至八章的形式,也并非为解释前段之附言,更无预言与应验之关联。在列入正典的时候,可能以这三大分段依次接纳。17漆氏认为本书可分两段至三段,仍有权威性,不容置疑。前后都强调:(一)新耶路撒冷没有城墙,却有神的保护(二5,九8,十四11)。(二)将来圣地必恢复繁荣,如乐园那么丰美(八6,十四6、8)。(三)圣约的应许必然应验(八8,十三9)(四)第五章三节之咒诅,在第十四章十一节已经除去;(五)神对外邦的审判(二1-2,十四6),列国也必回转(二15,八22,十四6)。(六)被掳的必被聚集(八7,十9-10);(七)新时代必有新的崇拜与礼仪(八18、19,十四20)(八)神的灵必浇灌、洁净与更新(四6,五4,十二10,十三3);(九)弥赛亚必谦卑地出现(三8,四6,九6、7)。
漆氏提出本书两大分段中不同的词汇,但编辑是一致的,所以仍可看出本书的合一性。18在近年的学者中,尚有两位极力主张本书出于一位作者。庄氏(D.R. Jones)认为本书第九至十一章是一位先知自传的著作。他可能居住在大马色附近,也在北国以色列的漂泊无定的一群。19另一位是安克雷(P.K. Ackroyd)认为第九至十四章的历史背景并不十分明显,不可因此否认其合一性。作者在取材方面可能较为自由,但所传的信息却前后贯通,可见它与第一至八章是合一的。20
凡主张合一的,有的认为这两部(1-8章及9-14章)确可分开,可能是作者分在两个时期著作的,必有不同之处。但在基本上仍是相同的。作者一方面以耶路撒冷为中心,在另一方面仍关切以法莲,却将大卫的王位置于两者之间,连接起来,仍十分紧密。21有的认为这两部未必出自一个人的手,但仍是合一的。22至少这十四章都合成一卷,在死海古卷中,也是整卷,并无拼凑的迹象,足资说明。23
6 H.G. Mitchell, The Books of Haggai and Zechariah. 251ff.
7 F.C. Eiselen, The Prophetic Books of the Old Testament, 1923, 560.
8 Richard Kidder, A Demonstration of the Messiah, I-III, 1700, 199. Otzen, op. cit., 14.
9 A.B. Flugge, Die Weissagungen welche by den Sehriften des Propheten Sacharjos beygebogen Sind 1784, Mitchell, op. cit., 245.
10 H. Corrodi, Versuch einer Belauchtung der Geschichte des Judenische und Christ Lische Bibekanons, i, 1792, 107, J.G. Eichhorn, Einleitung in das Alte Testament, 1824.
11 B. Stade, "Deuterozacharja, Eine Kritizche Studie," Zeitschrift fu/r die alttestamentlische Wissenschaft, 1(1881) 1-96, 2(1882), 151-72, 275-309.
12 George L. Robinson, The Prophecies of Zechariah, 1896.
13 P. Lamarche, Zacharie i-xiv: Structure, Literaire, et Messianisme, 1968.
14 J. Baldwin, Haggai, Zechariah, Malachi, 1972, 80-81.
15 Ralph L. Smith, Micah-Malachi, 1984, 171, 172. 提及以色列科学院(Institute of Technology in Haifa, Israel)研究的学者有Y.T. Radday, D. Wickmann.
16 Rex Mason, The Use of Earlier Biblical Material in Zechariah 9-14: A Study in Inner Biblical Exegesis, (Doctoral thesis for the University of London, 1973) Haggai, Zechariah and Malachi, 1977, "The Relation of Zechariah 9-14 to Proto-Zechariah," Zeitschrift fu/r die alttestamentlische Wissenschaft, 88(1976) 227-238.
17 B.S. Childs, Introduction to the Old Testament as Scripture, 1979, 480.
18 Childs, op. cit., 483.
19 D.R. Jones, "A Fresh Interpretation of Zechariah IX-XI" Vetus Testamentum, XII, 1962, 241-259, Haggai, Zechariah and Malachi, 1962, 117-118.
20 P.R. Ackroyd, "Zechariah," Peak's Commentary on the Bible, eds. M. Black and H.H. Rowley, 1962, 651.
21 W.E. Barnes, Haggai, Zechariah and Malachi, 1917, xviiif.
22 J. Baldwin, Haggai, Zechariah, Malachi, 1972, 69, 提及主张合一的学者有C.H.H. Wright(Zechariah and His Prophecies, 1979), E.B. Pusey(The Minor Prophets, VIII, Zechariah, 1907), W.H. Lowe(The Hebrew Student's Commentary on Zechariah, 1882), A. van Hoonacker("Les Chapirres IX-XIV du Livre Zecharie," Revue Biblique, 21902), W.F. Albright("Book Review on Introduction to the O.T. by R.H. Pfeiffer," Journal of Biblical Literature. 61, 1942, 121-126), E.J. Young(An Introduction to the Old Testament, 1949), J. Rodderbos(De Kleine profeten, III, 1935), R.K. Harrison(Introduction to the Old Testament, 1970).
23 Ackroyd, op. Cit., 651.
五 文体
本书文体主要是采取散文,诗文多在第九、十章。有劝勉的言词(一1-6),异象的描述(一7-六8),表征的行动(六9-15),圣言为先知的信息(七1-十四21)。
本书与哈该书不同,大多是以第一人称发言。有时却不够明显,似为第三人称,如第一章七节、第七章一节,似乎是编者的附加言词,才不用第一人称。有人认为撒迦利亚与以西结有雷同之处。1
预言以异象的方式,撒迦利亚书竟有六章之多。这也是先知教导特殊之方法。阿摩司也用同样的写作文体。异象实际是“预言”的同义字。“异象”并非使先知有怪异的经验,却以十分具体的属灵的见解,将真理阐明了。
异象的描述,原有诗词之美,但撒迦利亚却以散文述出,仍不失诗文之韵律。譬如在第一章十节;第二章五节;第四章七节;第八章十二、二十节,都有诗歌形式的对句。
本书最为学者注意与辩论的,是有关启示文学的格调。自第九章至十四章,有不少类似启示文学的体裁。但是何谓启示文学?这就成为重要的论点。大多学者认为启示文学有两大特点:(一)极富想象;(二)引用早期的预言。2有人认为撒迦利亚书从预言至启示文学,自从以西结书开始,旧约的但以理书与新约的启示录都有雷同之处,将历史的解释,成为阶段,阐明意义,引至永恒。3这里夜间的异象,由晚间至子夜再引进黎明,是撒迦利亚异象的特性。4
有人认为启示文学的体裁是次要的,而主要的是其中的内容包括末事的预言。这是被掳以后发展的情形,就是以先知的异象与当时首领之冲突。在第二圣殿建成之后,祭司取领导的地位,他们要统治与控制当时的政事。这就引起先知的失望。从先知的观点看,耶和华必在宇宙的秩序中建立祂的治权,祂为百姓作元帅,争取胜利。这必包括社会的因素与文体的特性。5文体实在非常重要(罗五)。
也有人认为启示文学所着重的,是异象与解释的天使,这是本书的特性。启示文学也十分注意新旧的两个时代,是本书所具有的论述,关于末事论,是早期先知的预言,在本书再加以解释,也是启示文学特别的贡献。6
启示文学既有预言文学的背景,也受智慧文学的影响。凡主张后者的,就不易看到本书确有这样的特性。7但本书文体是否确有启示文学的格调,即使没有明确的答案,但第九至十四章仍多少具有启示文学的特性。
事实上,除本书第九至十四章以外,前半部也有启示文学的体裁。在第一至六章,有动物的表象,如马匹、角等。又有数字的表征,如数字的二、四、七,尤其“七”有多次出现。在第一与第八异象中的马,在新约启示录中也描述。“要到几时呢?”(一12),在启示录第六章十节也出现这样的问句。量城(二1),启示录第十一章一节起及第廿一章十五节再重复。本书的灯台(四2起),是启示录中教会的表象(一20)。橄榄树与灯台,以及全地的主(四14),又在启示录第十一章四节论述。妇人代表罪恶,角表征权力,是启示录第十七章的主题。七眼(三9),在启示录代表神的灵(五6)。
其他有关历史的情景,反映末事,在本书屡见不鲜。有地震(八8,九5),月蚀(八9),及哀号,可在以赛亚书论审判的言词中见到(赛三8)。以赛亚曾提耶路撒冷得拯救(十28-34,廿九1-8)。在撒迦利亚书重复。末后的战争(十二1-9,十四1-15),也在以西结书第卅八、卅九章的战争提说,足见撒迦利亚从先前的先知得着信息,再反复述说,作为末后的预言。这些可说综合预言与启示文学的大成,值得研究。8
1 H.G. Mitchell, Haggai and Zechariah, 98.
2 J.M. Schmidt, Die ju/dische Apocalyptik die Geschichthte: hrer Erforschung von den Aofa/ngen bis Zu den Textfunden von Qumran, 1976, 他引用Hermann Schultz(Old Testament Theology, I, 1898, 421). 认为启示文学是逐渐发展而成的预言。
3 Robert North, "Prophecy to Apocalyptic via Zechariah" in Vetus Testamentum Supplement 22(1971) 53.
4 H. Gese, "Anfang und Ende der apokalyptik, dargestellt am Sacharjabuch," Zeitschrift fu/r theologie und Kirche, 70(1973) 24, 37.
5 Paul Hanson, The Dawn of Apocalyptic, 1975, 26-27, 250.
6 S. Amsleer, "Zacharie et L~origine de L~apocalyptic," Vetus Testamentum Supplement, 22(1971) 231.
7 G. von Rad, Old Testament Theology II, tr. D.M.G. Stalker, 1965, 303.
8 G.E. Ladd, "Why not Prophetic-Apocalyptic?" Journal of Biblical Literature, lxxvii, 1957, 192ff.
六 结构
本书段落十分分明在绪论(一1-6),即有三大分段:异象(一7-六15),信息有关禁食的礼仪(七1-八33),末后的预言有两段(9-11章以及12-14章)。从呼吁悔改的前言,至最后万民都来敬拜耶和华,作为结语。这与旧约的但以理书及新约的启示录的内容十分相似。大多学者认为本书各部都不一致,似各有背景与场合,不一而足。自第一至八章,大多认为是先知撒迦利亚的预言,但问题在于第九至十四章。
关于第九至十四章的结构,有人认为全在所谓交叉的形式(Chiastic Pattern)。在表面来看,事件似乎颇为混乱,次序不整齐。主题又突然间改变,甚有研究之价值。1交叉的形式,是以甲乙乙甲,构成一个弧形,这在形式与内容上使读者可以寻味,秀美至极。兹从撒迦利亚书前半部之若干经节,可作例证说明。
第二章二至四节与第四章二至六节,描述锡安山为全地之中心,圣殿是神管理的中枢。所以这两段是列为“甲”。从第二章七节起,描述耶路撒冷实际的颓势,人民骄妄迷信以及崇尚物质,必因耶和华的威严而惧怕。从第三章一节至第四章一节,都成为“乙”的部分,最后回复到以色列原有的荣耀。所以可有这交叉的形式:甲、乙、乙、甲
甲、第二章二至四节
乙、第二章五节起
乙、第三章一节至第四章一节
甲、第四章二至六节
另可从先知何西阿书(五3-5)采取交叉形式的述:
以法莲为我所知,以色列不能向我隐瞒(甲)
以法莲哪!现在你们行淫了,以色列被玷污了(乙)
他们所行的使他们不能归向神, (乙)
因有淫心在他们里面,他们也不认识耶和华(甲)
本书第九至十四章,似有极明显的交叉形式:
甲 邻邦的审判与救恩(九:1-8)
乙 大君之莅临与素描(九:9-10)
丙 以色列的战争与和平(九:11-十:1)
丁 敬奉偶像与审判(十:2,3a)
丁1 偶像与假先知(十三:2-6)
丙1 以色列的战争与和平(十:3b-十一:3)
丙2 以色列的战争与和平(十二:1-9)
丙3 以色列的战争与和平(十四:1-15)
乙1 牧人见弃(十一:4-17)
乙2 被刺的为神的代表(十二:10-十三:1)
乙3 牧人被刺人民经过试验归向神(十三:7-9)
甲1 万邦的审判与救恩(十四:16-21)
这交叉形式自甲移转至乙与丙,然后再回到甲1,这样形成一个非常完美的图画或一切活跃的方向,完成他的一套完整的途径,更是父神的计划(参阅P. Lamarche, op. cit., 112-113)。
以上用交叉形式来分析本书的结构,有人会提出质询,尤其是注有“乙”的四段经文。第九章九至十节与第十一章四至十七节,当然不能视为同一的经文。但是古时确有君王,被视为牧人,如大卫王与牧者是一体的,或说以牧人来取代王的地位,只是独特地以艰难的立场,坚持己见,达成爱护人民的目的。事实上,第十二章论大卫王,集中神对他全家的期望,所以第九至十四章应视为完整的设计。
这种结构有点与以赛亚书第四十至五十五章相似。那里是以仆人为主题,然后将主题加以发挥而且进展,又折回重述原有的内容,每次都有新的见解,合成十分完整的论述。撒迦利亚也有异曲同工之巧妙,因为其中以弥赛亚为主题,反复论述,到本书的结束,以臻十分完美的巅峰。
本书结构实在非常周密,从历史的述中,不时发出先知灵感的火花。作者以历史的往事,看历史整体的发展,有神公义的启示。他又以战争的情况描述耶和华的大能,又以农夫牧人的表象来说明耶和华的恩慈。这就构成启示文学的画面。耶路撒冷是耶和华在地上的居所,是本书的要义,这属灵的首都有最大的苦难,最后也有最大的荣华。当罪恶猖獗到极点的时候,历史必有最后的结局,神的公义达成至终的目的。2
关于交叉的形式,已在上述列表说明,在本书第二部(9章起)固然十分明显,其实在第一部的八大异象(1-6章)十分规律,大多以“甲乙乙丙丙乙乙甲”的形式。在神学思想以第四、五异象中已达高岭。同时神的目的逐渐达成,有使者巡查全地。末事论虽不及第二部那么着重,但救恩的道理却是并重的。在主前520年的历史情景似局限了当时历史的实况。圣殿与圣城的重建,列国的力量必被分散而失落,以及耶和华的公义除罪洁净。这些都是屡次强调的。神所应许的首领,是将行政官长与宗教人员,结合起来,使祭司有行政管理的能力。这些都是出于神。但是否必需人付受苦的代价,却并非为本书着重的。这里只说神是掌管一切的主。
在第一章一至六节,先知呼吁人们听受以前先知的信息,在第七章四至十四节及第八章九至十七节再重复,而这些也都是以交叉的形式。第八章二十至廿三节,大家都群集到耶路撒冷万军之耶和华面前敬拜,万民能与神的选民在一起敬奉神。这也是第十四章十六至廿九节的主题。这样岂不前后贯通,有合一的主题,更说明结构的完整?再看论列国的经文,以耶路撒冷与锡安起首(一14),又回到锡安与耶路撒冷(17节)。这是一个交叉。“手里强壮”(八9)“手要强壮”(13节),前后一贯。然后第十章十、十一节:“埃及……亚述”,“亚述……埃及”,又一个交叉。在第十四章一至十五节,从一连串的灾难(1-6节)说起,最后却有满足的喜乐(7-14节)。
可见本书结构最大的特点,是交叉的形式。这是本书作者所用的文体,将主题都连贯起来,说明神公义的报应,以及祂恩惠的神迹。以相等的对比与明显的比较来表明,先知当时的情景,也是末后的状况。两者的联络,在于悔改的必需,审判的必要,怜悯的赓续,最后的弥赛亚达成祂的目的。
1 P. Lamarche, Zacharie IX-XIV, Structure Literaitre et Messianisme, 1961.
2 H. Thielicke, Theological Ethics, I, 1968, 439.
七 经文
本书第一章至第八章,如哈该书一般,希伯来经文是保持得相当完整的。但是有些字义的困难,如第二章八节及第五章六节。在第六章六节的起首,似有遗漏之处。第一章七节又多了一个字“说”。在死海古卷的发现中,只有撒迦利亚书的断片第一章一至四节,所以只有从一些译本中研究与评鉴。1其实第一至八章的经文,仍应以希伯来的传统经文(Massoretic Text)为准。
撒迦利亚书正如耶利米书一样,常有这样的字样:“耶和华的话临到我说……”但本书有时是以第三人称,如第一章一节及七节,又第七章一、八节,耶和华的话临到撒迦利亚。有人就认为这是编者的手笔。2编者在汇集先知的讲词,加以附注,以资说明。又第一章七节“就是细罢特月”。第三章四节使者的吩咐。第五章六节的量器,都有可能是编者加以说明的。其他还有若干的例子,如第一章八节“又有红马”,在前半节已提红马,此处是否反复?第五章九节:翅膀中有风,第四章十二节再描述金灯台,都有可能是附加的。第一章十九节的“以色列”,第六章十一节的“约书亚”取代了所罗巴伯。这些也有可能是编者所加以说明的。当然这种说法智者见智,不必有一定的结论。
第九章至十四章的问题比较多。有些诗歌的用字本来就不易解释。于是在译本中,就有不同的译词。例如第十一章十三节,“窑户”,在利亚文译本为“钱库”,在七十士译本为“火炉”,耶柔米(Jerome)译为“雕刻”。第十二章十节在各译本就不同,因为这节经文不易明白。其实根据评鉴的原则,难解的往往是原来的,易懂的往往是译本加以解释的,未必完全忠于原文。3
早期译本的可靠性究竟有多少,这问题不那么简单。如果忠实照原文译出,意义未必十分清楚。如果将各种译本与希伯来传统经文对照比较,是有效的方法。4
七十士译本所依据的不是传统的经文,还要更早期(Pre-Massoretic Hebrew Text),所以许多动词的方式都不同(如时式数目等),字数也不一样。与传统的经文很有差别。因为在元音的处置不同,传统经文之前是没有元音点(Vowel Pointing),含义的出入就很不少。在死海古卷中,有撒迦利亚书的希腊文译词,与传统的经文,反比七十士译本接近。5这真是十分值得研究,这经文可能是极力从希伯来原文中撮取原意。
利亚文译本原则上虽照希伯来文,却参考七十士译本,自然在译词上出入很多。拉丁通俗文译本是四世纪的产物,尽量依照希伯来文,受七十士译本的影响不多,尤其在撒迦利亚书第九至十四章。
亚兰文译本原是口传的,许多并不直译的经文与传统经文必有出入,错误甚多,并非原有经文的问题,这也是解经家必需了解的。
近年来,由于考古的发现,对闪系语文的比较研究也大有进展。同时一般学者对希伯来文的知识仍未臻完善,值得推讨之处甚多。早期的译本都很重要,但不能仅照译本而删增与修正,这在评鉴上仍有相当繁复的问题。希伯来的传统经文(Massoretic Text)的价值似乎更加肯定,因为在研究各种译本,尤其是七十士译本,更有肯定传统经文的可靠性。6
在注释书中,对经文评鉴最详细的,仍为圣经评释(A Critical and Exegetical Commentary on Haggai, and Zechariah, by H.G. Mitchell, 1912),虽然许多评鉴的仍有问题,无法有最后的结论。
1 J. Baldwin, Haggai, Zechariah, Malachi, 1972, 82.对经文评鉴有研讨的是 E. Lipinski, "Recherches sur Le Livre de Zecharie, "Vetus Testamentum, 20, 1970, 25-35, A. Petitjean, Les oracles du Proto-Zacharie, 1969, L. Ringnell, Die Nachtgesichte des Sacharja, 1950.
2 H.G. Mitchell, Haggai and Zechariah, 1912, 84, 85.
3 J. Baldwin, Haggai, Zechariah, Malachi, 1972, 82, Note 1 "Difficilior Lectio potior," formulated by J.A. Bengel(1687-1753).
4 T. Jansma, Inquiry into the Hebrew Text and the Ancient Versions of Zechariah, IX-XIV, 1949.
5 D. Barthelemy, Les Devanciers d~'Aquila, 1963, 170-178 提出的经文有1:1、3、4、13、14,2:2、7、16、17,3:1、4-7,8:19-21、23,9:1-4.
6 D. Winton Thomas, "The Language of the Old Testament," Record and Revelation ed. H.W. Robinson, 1938, 401.
八 教训
本书在旧约中占十分重要的地位,有下列几个主题:
(一)犹太宗教运动
撒迦利亚与哈该同为复兴时代的先知。他们掀起一项宗教运动,就是以后称为犹太教(Judaism),他们是创始者。他们同样着重圣殿的重建,不能与撒玛利亚人为友。他们要保持犹大的传统,有纯粹的血缘、文化、宗教,与外邦人是分别的。
重建圣殿的动机,是恢复希伯来宗教的传统,恢复敬拜的礼仪,保持神选民独特的身分,是始终如一的敬拜者。当时哈该看到大利乌王就位后政治的动荡,波斯帝国各处有叛乱,他看这是弥赛亚王来临的征兆。以色列民族将要得着完全的复兴,圣殿必需立即建起,刻不容缓。但是不久,大利乌王就平息了叛乱,以色列的政治独立的理想也不可能实现了。这无疑带来很大的失望。于是撒迦利亚再发出复兴的信息,认为弥赛亚的时代虽未来到但必不远(一13-17)。耶和华兴起所罗巴伯与约书亚,将弥赛亚的国度引进至耶路撒冷(三7、8,四14,六13)所以撒迦利亚不比哈该逊色,他仍不遗余力,极力鼓吹宗教复兴,一切都应重建;圣殿之重建最为重要。
当哈该与撒迦利亚看着重建的圣殿,犹太人在其中敬拜,他们在感恩之余,充满了无限的盼望。他们不容撒玛利亚人,认为只有犹太人独特的可享受弥赛亚时代的福乐。犹太宗教运动在一方面排斥异己,另一方面仍信救恩是为普世的,只是必须透过犹太的选民。
(二)耶和华的启示
在本书若干处(四8,七4,八8),说明撒迦利亚仍如被掳之前的先知,感到耶和华直接向他启示。同时他也体会到与以前先知不同之感受(一4,七7、12)。耶和华是超越的神,与人还是有相当遥远的距离。神的启示似需经过中保(参阅赛6章)。在撒迦利亚书中,启示是以异象的方式。在被掳以前的先知中,除阿摩可以外,异象比较少。神都是直接向他们启示。但是撒迦利亚看见异象,是有解释的天使(一9等,参阅结四十3-4)。这样的经验确是十分独特的,但这正说明被掳之后的先知有如此不同的意识。在本书一至六章特别显明。在九章以后“异象”不再提说,而是“信息”,但都是以末事的情况,所以本书称为旧约中最有末事预言,最有启示文学意味,而且最有弥赛亚盼望的信息。神坐在高天之下,继续向先知启示与嘱咐,为当代及以后的世代传话。
(三)天使以及撒但
耶和华是超越的神,撒迦利亚的异象需要解释的天使。这是本书十分特出的景象,甚至连但以理书中天使的工作都没有那么显著。1在本书,天使经常出现(一11等),称为耶和华的使者,不仅一位,有好几位,先是以骑马者的姿态出现(一11),又以工匠出现(二1),还有另一位天使(二3)。在第三章四节,使者还各有使命从事类似祭司的工作。
在每个异象中,天使都向先知说话,只有在第四异象中,稍有不同。他们甚至充当中保,各尽各职,成为服役的灵。在第四异象中,有天使也有撒但。撒但好似也是天使中一员。他是专为控告人的,在本书与约伯记一样。在历代志上第廿一章一节,撒但又激发大卫起骄妄的心数点军兵,为耶和华憎恶。事实上,不是撒但激动他(撒下廿四1),是神激动他。可能神看大卫有犯罪的意向,就任凭他。可见撒但专作破坏的事。所以新约的观念中,他是堕落的天使,是与属神的人为敌。
但是天使与撒但在被掳之后的著作中出现的,说明灵界实际的存在。撒迦利亚书的天使论与撒但的事,对旧约研究是重要的贡献。
1 H.G. Mitchell, Haggai, and Zechariah, 1912, 103.
(四)弥赛亚的预言
弥赛亚的时代,在撒迦利亚书比在哈该书更为明确。所罗巴伯与约书亚都是耶和华的受膏者,即为弥赛亚(四14)。约书亚是生在新的时代,成为新社会的宗教领袖,在所罗巴伯王座的右边。所罗巴伯是弥赛亚君王。所以祭司与君王成为神所委派的领袖,他们必紧密地合作,谋求以色列社会的福祉(六13)。
有关弥赛亚的时代,撒迦利亚比哈该多提外邦人蒙福(比较该二7及亚八20-23)。撒迦利亚很可能是取自以赛亚下半部的数据(四十二1-7,四十九6等)。犹大将来要居特出的地位。哈该也看出在那时代再没有污秽在犹大。这一点撒迦利亚书有两处说明(五1-4、5-11,及三9)。神必除去犹大的罪污。撒迦利亚所强调的新时代,有道德的特性,是哈该书中所付诸缺如的(参阅亚七5-10,八19)。
弥赛亚的预言是有关国度的复兴与建立。本书不再提以色列北国及十个支派。虽然第一章十九节曾提起以色列,只是以神选民的整体,并非着眼于北国。作者仍以耶路撒冷为中心。弥赛亚必须恢复大卫的王朝,因此所罗巴伯更重要了,因为他是出身大卫家的。
弥赛亚的国度是有一片升平的景象,这也是以赛亚书十分强调的,百岁死的仍算孩童(赛六十五20)。这就与撒迦利亚书第八章四、五节相似,将来必有年老的男女坐在耶路撒冷街上,必有男孩女孩玩耍。看第十二节,葡萄树必结果子,地土必有出产,天也必降甘露。所以这些必变为犹大家欢喜快乐的日子(19节)
有关弥赛亚的盼望,不是仅为预言,实在有道德的教训。这也是撒迦利亚远胜哈该的原因。他传耶和华的话,直接了当地说:“你们要转向我,我就转向你们。这是万军之耶和华说的。”(一3)。他要以色列人切实离弃列祖的恶道恶行。在异象中,他看见罪恶的权势终必除灭(第二异象:一18-21),终必离去(第六、七异象:5章),神必广行赦免与加力(第四、五异象:3、4章)。
这也是耶和华教导列祖的,要按至理判断,各人以慈爱怜悯弟兄,不可欺压寡妇、孤儿、寄居的和贫穷人,谁都不可心里谋害弟兄(七9、10),他是强调忠信、公正与诚实。在第八章十九节:你们要喜爱诚实与和平。这样正好在第三章十节预言弥赛亚时代,他们大家都在平安中,各人请邻舍坐在葡萄树和无花果树下(三10)。
归纳言之,弥赛亚的预言,以圣殿为中心,有敬拜,也必需有德行。耶和华的公义必然彰显,罚恶赏善。神有道德的权柄,统管普世。
耶路撒冷与神国的关系,成为一条线,贯通全书。神来到耶路撒冷,住在圣殿,是表明祂是在圣民中间,他们是祂所拣选的。当全地都服在神公义的审判之下,耶路撒冷必屹立。
圣殿表征神的国,在那里有主的座位,一切敬拜的礼仪都是说明并宣告这弥赛亚的国度,一同庆祝与欢乐守节(二11,六15,八20-23,十四16-19)。
弥赛亚的国度,由神的灵来促成(四3,六8),一切仇敌必败退,且有灾难临到他们(十二4,十四12、13、15),真正的胜利与平安才来到。
耶和华的日子必导入弥赛亚的时代。那日是大日,好似每年的住棚节,都是承认主是全地的王,且盼待那荣耀的新时代即能来到。许多牧人(首领),原为阻碍国度的,都必除灭。神自己要牧养群羊(11章)。
那日,有救恩的泉源,除去一切罪污,除灭一切迷信,子民经过炼净,就求告主名(13章),万民都来敬拜(14章)。
弥赛亚预言之释义
在基督教的纪元开始,撒迦利亚书若干经节,就有弥赛亚的释义,指向主耶稣基督。在祂被卖的那一夜,主带着门徒到客西马尼园,对他们说:“你们都要跌倒了,因为经上记着说:“我要击打牧人,羊就分散了。’(亚十三7;可十四27)。主耶稣以自己为被击打的牧人,是教会的解经家所一致公认的。2早期教会可能从旧约若干经文中摄取特殊的要义,其中包括撒迦利亚书,就影响新约的作者。撒迦利亚书第九章九节,在马太福音第廿一章五节及约翰福音第十二章十五节引用。撒迦利亚书第十一章十三节,在马太福音第廿七章九节引用。撒迦利亚书第十二章三节,在路加福音第廿一章廿四节引用。撒迦利亚书第十二章十节,在约翰福音第十九章卅七节及启示录第一章七节引用。撒迦利亚书第十三章七节;在马可福音第十四章廿七节引用。其他还有类似引用之处,在帖撒罗尼迦前书第三章十三节;引用撒迦利亚书第十四章五节。约翰福音第七章卅八节,引用撒迦利亚书第十四章八节。约翰福音第二章十六节,引用撒迦利亚书第十四章廿一节。在新约中还有其他经节,可能受撒迦利亚书之影响,并以弥赛亚预言来解释。3
撒迦利亚书的弥赛亚预言,不仅为新约作者所解释,而且也在早期教父的著作中论述。耶柔米(Jerome, 331-419)著作“五小先知注释”(亚、玛、何、珥及摩),写作日期为406年,撒迦利亚书铨释十分详尽,共有三册,引用他人著作甚多,有俄立根等(Origen, Hippolytus, Didymus of Alexandria. and Appollinarius)其中狄抵魔(Didymus)五册的撒迦利亚书注释,于1941年在埃及的都拉(Tavra, Egypt)发现。4耶柔米的著作,每节经文,先将希伯来文译出,作历史的释义。又将七十士译本的希腊文译出,作属灵的解经。他对撒迦利亚书多作寓意的解法。例如撒迦利亚书一章八节骑红马的,作为基督道成肉身。第一章十八节四角解释为哀、乐、怕、望四种情绪。5
有人即使以历史与文法来解释,仍不免以属灵的解法,多用灵意。如骑马者是人,又是耶和华的使者,认为耶稣道成肉身,原为神的儿子。6
另一方面,有些解经家否认撒迦利亚书有关弥赛亚预言。他们认为这位将来的君王,只是指着先知当代的历史人物。撒迦利亚随着哈该的见解,承认所罗巴伯是恢复大卫王朝的弥赛亚。7但也有人认为,撒迦利亚虽认所罗巴伯为弥赛亚,只指他是圣殿的重建者,没有甚么政治与军事的意义。真正弥赛亚应指将来。8在解释第九至十四章务要谨慎,免得过分强解。例如第九章九节起不可单独处理,看上下文,涵义并不十分明确。第十章四节的房角石、钉子和争战的弓,指将来的掌权者,作者的用意也不很清楚(注九)。我们确有危险,过分解释,可能会偏差。例如在第十三章六节:两臂中间的伤,多人解释为主耶稣手上钉痕的伤。9
近年来,解经的学者又重新注意旧约中弥赛亚预言,尤其注意新约作者及死海古卷引用的原则。托德(C.H. Dodd)特别选出十五段经文,为旧约重建的经文,也为新约早期教会应用,成为神学的基础。这些经文不是在新约引用时才有意义,在旧约本身的涵义就十分重要。10托德只能注意旧约经文本身。以后的学者更进一步看见这些经文有代表性,又可从死海古卷来比较,取其中心的要义。11
近年,北欧的经学者,注重礼仪的解释,不仅这样解释诗篇,也有旧约的其他经文,包括撒迦利亚书第九章九至十节。12以色列在新年守节,重申圣约,认君王为耶和华的受膏者,宣告为神的儿子,从此可以看见神治理万民的权威。这是弥赛亚的预言,以敬拜的礼仪来解释。先知的信息,以礼仪的言语传出,也无不可。13
其他不同的解释,有的着重撒迦利亚书体裁表达的思想。本书多用交叉的形式,证明九至十四章是合一的,有一贯的真理,这是作者表达被掳以后弥赛亚盼望的观念,十分类似以赛亚书下半部的“仆人之诗”。14所罗巴伯这位历史人物,确影响作者对弥赛亚的观念。他是将来的君王(九9-10),他是好牧人,却被人们所弃绝(十一4-17)。他是耶和华的代表,被刺(十二10-十三1),成为被击打的牧人。可见弥赛亚必须是历史人物,在末时显现。
从本书第九至十四章,可有七段经文说明这位牧人君王。第十三章七至九节,牧人被击打,羊就分散。第九章十六节,羊群蒙拯救,他们却不感恩。第九章九、十节,看哪你的王。第十四章四节,耶和华的日子。第十一章十二节,三十块银子的代价。第十二章十节,他是那被扎的。第十四章二十一节,不义者从圣殿被赶逐。15
在死海古卷中,弥赛亚的盼望是在于时代,不是君王。在撒迦利亚书中,强调那日子来到,连外邦人都可参予敬拜,与选民相同。但是在死海古卷中,对外邦人可参予敬拜的事,仍无法想象。当然只有在基督教会发展的时候,人们才看出救恩是普世的,不只限于以色列人。
研究旧约经文对新约的意义,实在应该注意三个问题:第一,在当时处境中有无任何历史的意义?第二,新约怎样实际应用旧约的经文?第三,怎样应用现今历史的环境?耶稣既引用撒迦利亚书,为阐明祂的使命与工作,证实祂信心的体认。早期教会又以这些经文解释主耶稣的生平、受死与复活,必有普世可以明了的真理。譬如第九章九节,可以解释主耶稣骑着驴驹,进耶路撒冷城,是以一位凯旋君王的姿态,却以谦和的精神,表明神的国有特殊的权威。(这是太六24;可九35,十45的重点)。耶和华的日子在撒迦利亚书第十二、十四章十分强调。有四大要项值得思想:得胜改变敬拜与圣洁;神得胜罪恶,改变世界;万民敬拜;圣洁成为普世的实况。
撒迦利亚书第九至十四章,弥赛亚预言是有关生命之深度与高度。主耶稣可取之为祂使命的描述。这不仅可以成为普世的真理,也可以应用在个人属灵的知识,对圣经信息,有完整的认识。16
2 F.F. Burce, New Testament Development of Old Testament Themes, 1968, 104.
3 C.H. Dodd, According to the Scriptures, 1953, 64-67.
4 J.N.D. Kelly, Jerome: His Life, Writings and Controversies, 1975, 292. L. Doutreleaus, Didyme L~'Aengle sur Zacharie, 3, vols. 1962.
5 Kelly, op. cit., 291-94.
6 A.C. Gaebelein, Studies in Zechariah, 1905, 10-11.
7 H.G. Mitchell, op. cit., 104.
8 Rex Mason "The Relation of Zech, 9-14 to proto Zechariah," Zeitschrift fur die alttestamentlische Wissenschaft, 88(1976) 227-239.
9 F.F. Bruce, New Testament Development, 1968, 114.
10 C.H. Dodd, op. cit.,引用Rendel Harris, Testimonies, 1916, 1920,又 D.M. Smith, Jr. "The Use f the Old Testament in the New and Other Essays," Festschrift for W.F. Stinespring, ed. J.M. Efired, 1972, 28-29.
11 F.F. Bruce, Biblical Exegesis in the Qumran Texts, 1959.
12 Helmer, Ringgren, The Messiah in the Old Testment, 1956.
13 E.F. Bruee, New Testament Development, 102.
14 P. Lamarche, Zacharie, IX-XIV, 1961, W. Harrelson, "Review of Zacharie, IX-XIV by Paul Lamarche," Journal of Biblical Literature, 82(1963) 116.
15 F.F. Bruce, New Testament Development, 18.
16 H. Cunliffe-Jones, A Word for Our Time, 1973, 6, 19, 24.
九 内容
本书内容,可用两种文学类型来包括,异象与信息。在本书开端有前言之后,就有这两大类型的进展。
(一)前言
前言仅为六节经文(一1-6),说明本书的日期与先知信息的重点。以色列在他们民族信仰的历史中是失败的,因为他们拒绝早期先知的劝告与警语。在以前的世代,人们已经历受神审判的公义。现在不可再重复这样的错误。他们必须悔改,转向神(Shuv),转向,是指地理的,他们从被掳之地归回。这是属灵的,他们必须转向神,澈底悔改,向神求告。这也是道德的,他们必须归正,有信心,也要有信心的行为,回头离开恶道;遵守耶和华的言语与律例。
本书实在是希望之言,因为先知并未一味的指责,却予他们生命的盼望。耶和华是施恩的主,祂说:你们要转向我,我就转向你们。神转向他们,必施怜悯与恩惠。
最后先知以修辞的问题:“岂不临到你们列祖么?”历史的经验已经十分明显,不容他们一再忽略。耶和华是信实的神,祂的真理与作为,先知以传信者的身分,必需将信息传出。
(二)异象
前言如将舞台搭好,在其上,就有戏剧性的异象次第演出。异象不是撒迦利亚所特有的,在他以前的先知也有类似的经历,记载在先知的著作中(摩七1-9,八1-3;赛6章;耶一11-19;结一1,八2)。在写作先知之前,也有异象的记载(王上22章)。先知从异象中接取信息,也是确实的经验。所以“异象”是属灵的见解,成为先知信息的另一个用词,出现在先知书引言的前端(摩一1;赛一1;俄1节),通常称之为“默示”。可见撒迦利亚,也有这样先知的传统,将异象记下,成为重要的信息。1
异象在开端有日期(一7、8),但在本书其他经文并未注明。第七章一节且说明一切异象似都在一夜之间,可见全部异象都是合一的,有一贯的真理。
异象是否为梦境呢?如果是发梦,通常一夜之间,每人有四个至六个梦,算是正常的。百分之七十至八十,梦境都有色彩的。异象与梦境很相像,但不都相同的,值得研究。2在本书,有的异象似在巴比伦,还没有回到巴勒士坦故土(一8-15,一18-21,二1-5,六1-8)。有的一定是在归回之后,却在建造圣殿之前(四1-6上、10-14,五1-4,五5-11)。3
解释异象,不仅体会神的启示,也有其历史的意识。以撒迦利亚书第三章为例。在那里记载的第四异象与其他的异象不同,但是这在所有的异象中仍是连贯的,特别有关礼仪的洁净,确反映当时宗教的情况,在前一异象专论耶路撒冷圣城的建造,此处与建造圣殿仍有密切的关系。这就可以联想以西结书第四十至四十八章的异象,圣殿与圣城也是相连的。以西结必照实际的情形,再加上理想,绘出理想的圣殿。撒迦利亚也有异曲同工之巧妙。异象使人体会神的启示是超越人的理想与想象。从第一异象到第四异象都是动态,但第五异象则不同,是静态的,灯台与橄榄树。然后第六、七异象不是在地上,而在半空,飞卷与容器都在高空上,似又是一个新的转变。
异象中先知所见的,除第五异象外,都有动作,表明神在行动,历史在进程中。即使是静态,在第五异象中所有的,仍是表征着神的同在。这些不同的表象,大多有动作,也有状况,都有极丰富的涵义,使先知反复思想,领悟之后,就传讲出来。
异象中还有一个特质,是关乎“全地”的(Kol-ha~ares)。在八个异象中有六个都与全地有关。第一异象,骑者巡行全地,第二异象的四角指地上万族。第五异象耶和华的眼目偏察全地。第六异象中飞卷发出行在遍地上的咒诅。第七异象中的量器,是恶人在偏地的状况。第八异象的景象与第一个相仿,也是偏地的。这些都是普世性的,因为神是全地的主,祂统管万有。
所以异象有三大特质,一切的事发生都在过渡的情况中,一切都在行动中,而且都在全地处。异象带来十分重要的神学思想。公义的神必须除去罪孽,人的过失与污秽若不清除,社会的领导能力无法组织起来,复兴就无法实现。这也使先知提醒社会中的人们,要复兴,重新组织,在于信心的重振。
耶路撒冷当然是异象的中心,但是撒迦利亚书的异象中,神不能局限在圣殿内,耶和华也不只在圣城居住。祂自己要成为火墙,围绕整个的城,有了“火墙”,就不再需要人为建筑的城墙了,先知属灵的视野又扩大了。
圣洁也是异象中特别指示的,耶路撒冷的圣殿在520年仍是一片荒凉,本身已经沾污,又怎可在那里有洁净的礼仪?大祭司约书亚必须得着洁净,整个“祭司的国度”也应洁净,而大祭司约书亚只是全国的代表而已。新的社会才可承受新的使命,将神的救赎恩典,带至地。这是耶和华在历史中的计划,祂必先复兴以色列,然后才藉他们施行普世的救恩。
在这复兴的信息中,撒迦利亚书的异象必须与以西结书第四十至四十八章互相参照,因为那里也是复兴的计划(所谓: Verfassungsentwurf of Ezekiel)。4兹将以西结与撒迦利亚二者比较:
(1)耶和华复兴的行动有甚么范围?以西结的答案很清楚:耶和华的灵降在我身上,祂把我带到以色列地(四十1下)。一切的事只发生在以色列地。乐园的复得也只在以色列地(47章)。撒迦利亚则不然,他认为神的行动在地,是宇宙性的。
(2)新秩序怎样开始?以西结没有清楚的说明,可能在于理想的圣殿。撒迦利亚不只在圣殿的重建,而那圣殿不是理想的,而是实际的。况且新的秩序必须由神来发动,再由祂所委派的人们来执行。
(3)新耶路撒冷是怎样的情况?以西结有十分具体的描述。这城是四方的,各方有四千五百肘(四十八30-35)。每方有三个门,那城有城墙四围环绕的。
撒迦利亚的观念却不同,在他以为任何量度都不适当,有墙的城也不合宜。耶路撒冷好像没有城墙的乡村,因为人口过多。
(4)耶和华怎样在复兴的圣城?以西结认为耶和华的荣耀必回来。神对以西结说:“人子阿,这是我宝座之地,是我脚掌所踏之地,我要在这里住,在以色列人中直到永远。”(四十三7)。这地无疑是指望殿。耶和华的荣耀要进入圣殿,这是神同在的场所。
撒迦利亚却不认为耶和华只在圣殿中,在第三异象中。耶和华的同在要更加广大。“我要作耶路撒冷四围的火城,并要作其中的荣耀。”(二5)。
(5)祭司制度怎样恢复与更新?以西结认为撒督人要成为祭司的领导核心(四十四9起)。他们负责洁净新的圣殿(四十五18-20)。撒迦利亚不提撒督人或利未人,只以大祭司约书亚为中心,他在天上的圣会中得着洁净,代表全国的人民,因为以色列是祭司的国度。
(6)祭司制度应怎样组织?以西结似乎注重祭司集团,没有首领。撒迦利亚也承认有祭司集团(三8),却集中于大祭司,这样的组织有了次序,才可有一定的系统,井然有条。这在异象中不明显,在信息中十分清楚。
(7)新的社会怎样管理?以西结似乎不再注意大卫的王朝,所以政治因素不再存在,只有礼仪的因素。以西结书第四十至四十八章并不希冀王位的恢复,只有供职的祭司在礼仪上尽责,由他们领导百姓。
撒迦利亚的理想不同。在第五异象中,有两棵树代表两个受膏者。再看第六章九至十五节,显然是有两职,即政治与宗教的领袖,他们的职责如何分配?比重怎样?都没有说明,却需有两职的领袖。
(8)被掳后社会若有扰乱的秩序应如何处理?以西结认为新社会不再有甚么扰乱,“以色列家和他们的君王必不再玷污我的圣名”(四十三7)“他们不可挨近死尸沾染自己。”(四十四25)。“不可”或译为“不会”,他过分将以色列复兴的社会理想化。
但是撒迦利亚却比较实际。第六异象(五1-4)飞卷是宣告咒诅,凡在宗教或道德失败的,仍必受刑罚。以色列社会虽在复兴的过程中,仍需洁净,依旧应受警戒。
归纳言之,撒迦利亚认为复兴的工作决非易事,不能过分理想,仍需面对现实,善自处理。异象中有所指示,也带出信息,还需要以色列人好自为之,靠着耶和华的恩典与能力。
1 S. Amsler, "La parole Visionmaire des prophetes," Vetus Testamentum, 31, 1981, 359-363, K. Freer, A Study of Vision Reports in Biblical Literature, 1975, (Ph. D. Dissertation, Yale University), F. Horst, "Die Visionsschilderungen der alttestamentlichen Propheten," Evangelische Theologie, 20, 1960, 193-205, B. Long, "Reports of Visions Among the Prophets," Journal of Biblical Literature, 95, 1976, 353-365.
2 A. Rechtschaffen, P. Verdone, J. Wheaton, "Reports of Mental Activity During Sleep," Canadian Psychiatric Association Journal, 8, 1963, 409-414; E. Kahn, William fisber, J. Barmack, "Incidence of Color in Immediately Recalled Dreams," Science 137, 1962, 1054-55, C. Padgham, "Colours Experienced in Dreams," British Journal of Psychology, 66, 1975, 25-28; A Rechtschaffen, W. Offenkrontz, "Clinical Studies of Sequential Dreams," Archives of General Psychiatry, 8, 1963, 497-509.
3 K Galling, "Die Exilswende in der Sicht des Propheten Sacharja," Studies zur Geschichte Israels im persischen Zeitalter, 1964, 123ff. L. Ringnell, Die Nachtgeschichte des Sacharja, 1950, 243, H. May, "A Key to the Interpretation of Zechariah's Vision," Journal of Biblical Literature, 57(1938) 173-184, G. Wallis, "Die Nachtgesichte des Propheten Sacharja, Zur idee einer form," Vetus Testamentum Supplement, 29, 1978, 377-391.
4 H. Gese, Der Verfassungsentwurf des Ezekiet(Kap. 40-48) traditions geschichtlish untersucht, 1957, W. Zimmerli, Ezechiel, 1969, 977-1249, L. Levenson, Theology of the Program of Restoration of Ezekiel 40-48, 1976. C. Mackay, "Zechariah in Relation to Ezekiel 40-48," Evangelical Quarterly, 40(1968) 497-510.
(三)信息
在异象中有信息(Oracles)。在异象后又有信息,汇集在第七、八两章,在异象中的信息,有不同的解释及警戒劝勉,有时甚至具哀歌的形式。在异象后的信息语气不同,从哀叹转为庆祝的欢乐,也有更多积极的劝勉。第九至十四章又有两大信息,由复兴至荣耀。这些有浓厚的启示文学之意味,而第一至八章是纯粹的先知信息。
{\Section:TopicID=144}(1)异象中的信息(一7-六15)
(甲)信息(Oracles)并非在每个异象之中。第二、六、七异象中并无特殊的解释。有的异象本身即可自行解释,或者作者以为没有解释的必要,却构成后世神学上的困难。大体的意义可以明白,细节却有难解之处。
(乙)在异象中的信息,大多为解释或纠正,有时也表明对异象的响应,例如在第一章十四至十七节。在第十三节已经有了耶和华的答复,祂曾用美善的安慰话。但是先知还想进一步明白,所以有耶和华再说的话。
第四异象有关祭司得着洁净的事。然后有先知的话在第三章六至十节。在第三章六、七、九节有一段。第八节有关“苗裔”的身分,将祭司与大卫王朝相连起来。
第四章的异象中加括两段的信息(四6、7及8-10)。第一段所罗巴伯比约书亚重要。第二段论所罗巴伯为圣殿的建造者。两者都为澄清观念并集中注意力。所有的异象都着重复兴,但各有重点与用意,以信息加以说明。
(丙)信息多为异象中的回应。第一异象有两段,第三异象在第二章六至十三节,第四异象也分为两段。第五异象,信息在其中(即四6-7、8-10,又四12)。在第八异象,信息在后面(即六10-11、14,又在12-13。)
(丁)在这些信息中似有一个共同之处。异象的中心人物为祭司,信息的焦点在君王(四6-10,六12-13),同时也注重先知的身分与角色(二9、11,四9,六15)。圣城耶路撒冷成为祝福之地,也是信息特别注重的(一14-16,二8、14)。
(戊)异象与信息是连续的因素。例如在最后的异象中有四风,在第二章六节也有“四方”或“四风”(那是第三异象)。异象与信息中的表象,可在其他的先知著作中找到,尤其在以赛亚书。锡安好像女子(赛四十9),欢乐歌唱(十二6)。沙漠地有涌泉(四十一18、19)。这些都说明撒迦利亚书信息是典型的先知语调,他也必受早期先知的影响。
{\Section:TopicID=145}(2)异象后的信息(7-8章)
第七、八两章的信息有显著的不同,可分为三段:第七章一至十四节,第八章一至十七节以及第八章十八至廿三节。第七章以日期开始,即记载有人来问询关于禁止的事。第八至十四节的答复,有典型的被掳前先知的劝导,因为这里着重耶和华的审判。
第八章一至十七节一致否定的口气。耶和华为锡安心里极其火热,祂要住在耶路撒冷。圣城将有多人居住,复兴的情形十分荣华,神使在外的人民归回。在第八节之后又可分为两段(9-13节以及14-17节。),情形以前不好,现在一定好转。在这里再论蒙福的条件,必须喜爱诚实。以色列人在外地的必归回(八20-23),在外地的异族人也都来耶路撒冷。一个犹太人要应付十个外邦人,因为他们要寻求耶和华,需要神选民的帮助。
在这两章经文,信息比较直接。耶和华在耶路撒冷(八3可参阅二5),关切公平的事(七9-10,八16,可参阅五1-4),注意适当的礼仪(七4-7,八18、19,可参阅三1-5)。在新圣城中的人(八3-8、12、13、23),是应注意敬拜的事。这以耶路撒冷为主题的,也可在以赛亚书寻见,这是犹大的荣华。
综观本书第一至八章,异象是主要的,信息是其次的。第七、八两章应为第一至六章的附录。第一至六章先知是一位异象的先见,观察与领会。第七至八章,先知才宣告与解释,正如阿摩司一样。撒迦利亚与哈该有别,因为哈该没有异象只有信息。所以撒迦利亚有异象与信息,他先知的职事似乎更加重要了。
{\Section:TopicID=146}(3)两大默示信息(9-14章)
第九章开始,不再有历史的日期,不再有历史的人物(约书亚,所罗巴伯,大利乌,连先知撒迦利亚的名也付诸阙如)。这里不再有异象,也没有解释的天使。第一至八章是和平的景象,而第九至十四章却有一片战争的情势。这些都是迥异之处。但是这两部(1-8章及9-14章)并非没有相同之处:(甲)耶路撒冷锡安的地位(一12-16,二1-13,九8-10,十二1-13,十四1-21)(乙)社会得洁净(三1-9,五1-11,十9,十二10,十三1-2,十四20-21)。(丙)万国都在神的国度之中,治理之下(二11,八20-23,九7、10,十四16-19)。(丁)引用以前的先知(九1-8,引用摩一9-10,五27起。十一1-3,引用耶廿五34-38,十四1-4,引用结38-48章)。
第一默示的信息,在第九至十一章,描述耶和华的审判是对以色列人,藉着外邦的权势。但是这种世界的权势终必失败。这是一段审判与救恩的信息(九1-12)。这里的预言是对哈得拉地大马色、哈马、推罗及非利士的诸国家。神的审判现在不再藉着外邦对待以色列人了。审判必临到以色列的邻邦,就是以色列许久的仇敌。神再重新眷顾祂的子民,保证看顾他们(8节)。以色列的救赎是由于救主的来临,他是有帝王之尊,荣耀郄谦卑地莅临,宣告者必大有欢乐。他是弥赛亚,有四大特性:公义(也可译为凯旋)、救赎、谦和、以及和平。他是大能者勇士,也是建立和平的君王。
第九章十三至十七节是一则附录,再激发众子,攻击希腊。希腊可说是暴虐者的代表。但是以色列人似乎需要继续争战,耶和华仍是战士将军,为祂的选民取胜。但祂也是牧人,牧养祂的子民,有无限恩慈。
第十章一、二节似是一段简短的信息,重点在于恩慈的神供给物质与属灵的恩惠。降雨有丰收;除去迷信,使他们有属灵的丰富。这两者是不可或缺的。
第十章三至十二节是另一篇信息,从胜利至完全的复兴,是弥赛亚来临必有的现象。弥赛亚以房角石、钉子及争战的弓来表征,有稳固与坚定,有能力与威武,耶和华是自然的主(1节),是历史的主(2-12节)。在自然里,祂广施恩惠。在历史中,祂施行救赎。
第十一章不是一篇完整的信息,却有先知所特有的宣讲方式。先是呼召人唱哀歌,为世上权势者败落而举哀。当然这是带有讥刺的口吻。第四至十四节以寓意或隐喻的方式,强调群羊的哀情。甚至弥赛亚被弃绝。神自己只有起而担当牧人的职责。这样就重复第九章十六节拯救看顾群羊的主题。
第十二至十四章最富有启示文学的意味,甚至有人认为第九至十一章是描述主耶稣首次降世为人。第十二至十四章是主再来的信息。启示信息主要在第十二章一节至十三章六节及第十四章。其中加插一段简短的信息,仍有启示文学的意味。
在第一段的信息,是第十二章一至十四节,最后万世的战争仍旧无法避免。但是这在宇宙更新的时代未到之先,万族再来围攻圣城,其实他们这次来,不是再为耶和华所准许的了,所以神立即干豫,使外邦完全败亡。
神立即赐予施恩叫人恳求的灵浇灌大卫家和耶路撒冷的居民,是首领与百姓,都仰望那被扎的。以色列人因叛逆而丧亡,有极大的悲哀。看来他们的悲哀是真实的悔改。耶和华仍怜悯他们,使他们蒙受救恩。
第十三章一至六节是真实的洁净,有救恩的泉源为他们开放。他们需从迷信与宗教的虚妄中出来。以色列民族整体的洁净是必需的。
第十三章七至九节再论洁净。牧人被击打,羊群分散。忠信者仍受逼害与死亡。但是神的公义仍完成应有的工作,那是熬炼的功夫。有余民经过苦难仍得存留,他们必求告主名,神必应允。于是耶和华重申圣约,施行救恩。且读圣约的条款:“我要说,这是我的子民。他们也要说,耶和华是我们的神。”
第十四章一至三节述最后的胜利,是耶和华的日子,争战后有审判。审判在第四节至七节,是弥赛亚来临,在橄榄山头。他的显现必有地震与自然界的变化。他来与一切圣者同来,拯救子民,毁灭敌人万民,他要作王。
在第八节至十五节,弥赛亚国度永远坚立,他是绝对的君主。第十六至廿一节耶路撒冷为普世敬拜耶和华的中心。以色列一切都圣洁,是祭司的国度──神的国度在地上!── 唐佑之《天道圣经注释──撒迦利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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