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赛亚书第廿九章
祸哉,亚利伊勒,大卫之城!(廿九1-8)
‘亚利伊勒’的预言可分为两个明显的部分:第一部分预告耶路撒冷灾难性的被围攻(1-4节);第二部分描绘耶路撒冷命运的突然扭转,围城军队的战败(5-8节)。卅六至卅七章亦叙述这样的事件的次序,可以与本段平行参照,虽然两段经文都不是太按照历史事实而写成。在主前七○一年真正发生的事是西拿基立进逼耶路撒冷,希西家王以‘耶和华殿里,和王宫府库里所有的银子……’(王下十八15)来打发他走,耶路撒冷‘好像葡萄园的草棚’(赛一8)在所有犹大城邑中(卅六1)幸存。但事实上她得以生还完全是像神迹一般,而一百年后,由于亚述首都尼尼微于主前六一二年覆亡,及耶路撒冷在约西亚王(主前六四○至六○九年,王下廿二至廿三章)统治下高涨的民族情绪的影响,便产生了像亚述被神奇地击溃的传说,无庸赘言,这当然与耶路撒冷桂冠先知以赛亚有密切的关系。
比较记载这传说的两段主要的以赛亚版本(廿九1-8和卅六至卅七章),自能发现许多的相异之处。当然其中一篇是以诗体写成的预言,而另一篇是历史的记叙体。但这只是表面的不同,因为事实上散文记载包括了祷告(卅七16-20),预言(卅七21-35),以及各种以赛亚的惯用语(卅七31-32),这与我们在廿九章一至八节所见的无太大分别。更重要的是诗体版本保留了较散文版本更多的事实。廿九章首四节清晰地描述了战败的可怖,其生动与哀怜令人感到这是基于目击的记载,而多年后写成的散文版本(卅六至卅七章),完全删除了希西家投降的经文(王下十八14-16)。两者之间另一个重要的分别是散文部分的人物,如希西家、西拿基立、拉伯沙基、以利亚敬、舍伯那、古实王特哈加、以赛亚,都由始至终(卅七36)占在舞台的中心;而卅九章一至八节的主角却是万军之耶和华。故此即使我们在此可辨认出预言中历史事实,但其主题却不是历史性的,而是神学的。
亚利伊勒(Ariel)大概原来是指‘祭坛边’(正如撒下廿三20;结四十三15及本段2节所示),因此这名字便用于耶路撒冷,这地方年复一年举行节期的庆祝(1节)。不过,在希伯来文,亚利伊勒(ari'el)看来似为‘ 神之狮’,正如米迦勒、迦百列、拉非尔、(译注:以上三者均为天使名称,拉非尔出现于次经多比传)以西结,但以理等名字的结尾代表‘属于 神’之意。而这是从开始便表明的意思。故此耶路撒冷因着其光荣打败西拿基立的战绩,便被称为‘ 神之狮’(即‘英雄’)。到了基督的时代,圣殿称为亚利伊勒,因为它看似一头狮子:其正面巨大而宏伟,建筑的后面细小而狭窄。更晚些,在莎士比亚的暴风雨中,亚利伊勒是幽灵或鬼魂(参4节)。
第二节也能包括了另一个文字游戏:亚利伊勒(Ariel,即耶路撒冷)将好像亚利伊勒(ariel祭坛哀号);换句话说,被冒烟的灰与腥臭的血所遮盖,或是鬼魂悲鸣和低语着(新英译本作吱吱作声)。在二至三节, 神同样是说话的主角,虽然其特别的专门术语会较似散文式记叙体,而不似是预言。正如以赛亚以前常常指出的(例七17-20;八7-8;十5),亚述的入侵是 神的作为。第四节描写耶路撒冷被打败,躺于尘埃中,不能说话(参一7-9)。不过这里令人毛骨悚然地引喻‘麦克佩斯式’的鬼魂(译注:麦克佩斯为莎士比亚悲剧王子复仇记主角),却不应使我们忽略此处亦是悔罪的情景,为第五至八节描述耶路撒冷命运的突然扭转而作准备。这就是如何使 神把灾难与屈辱转化为胜利之路的信心,‘为自己的缘故,又为我仆人大卫的缘故’(卅七35)。
万军之耶和华突然在雷轰、地震、旋风与烈火中显现,使人想起祂在西乃山向以色列人的显现(出十九章),祂向先知以利亚(王上十九9-12),和向诗人在圣殿中显现(例诗十八7-15),而不是向为敌的人,如西拿基立与亚述人。根据卅七章卅六节:‘耶和华的使者出去,在亚述营中杀了十八万五千人……’,这样的句子完全可指一场瘟疫或突如其来的暴风,或类似的屠杀事件,廿九章六节却完全超越了历史事实的境界,像把我们带进了诗篇48篇的世界:
‘看哪,众王会合,一同经过。
他们见了这城,就惊奇丧胆,急忙逃跑。
他们在那里被战兢疼痛抓住……
我们在万军之耶和华的城中,就是我们 神的城中,
所看见的,正如我们所听见的,
神必坚立这城,直到永远。’(诗四十八4-8)
这乃是以充满想象力的手法来表达对 神的信心,而 神的城耶路撒冷则是作为象征:
‘倚靠耶和华的人,好像锡安山,
永不动摇。’(诗一二五1)
第七节进一步描写忠信之城,如何抵挡邪恶势力节节进迫的所有进攻。‘梦景,如夜间的异象’的意象无需多作解释:当围城过去,和平重临时,耶路撒冷的百姓简直难以相信他们曾被外邦如此众多的群众所包围(参诗一二六1)。第八节从敌人野心落空的角度来发挥这意象:在战前他们以为胜利是如此轻而易举,以致他们以为耶路撒冷的财富好像是他们的。失败意味着他们野心勃勃的计划的结束,好像从美梦中被唤回到残酷的现实。所有想与 神子民争战的人都必如此:
世上万事皆渺,
上主国度永久。
──马丁路德
有眼却不能见(廿九9-24)
像本章开头的八节经文,九至廿四节亦是由两部分的预言组成。第一部分由三个短篇的审判预言组成,很可能是一直延续至主前七○一年(9-12,13-14,15-16节),第二部分是一篇美好的救恩预言,使人联想起‘以赛亚启示文学’(廿四至廿七章)及‘第二以赛亚’(Deutero-Isaiah,四十至五十五章)。罪恶──审判──希望的模式贯彻于全书,正如申命记,耶利米书及其他经卷,并且好像随着每次异常灾难临到圣经作者而加强。我们虽然不知道能否把这种思想方式追溯至以赛亚本身,因为他的使命是向百姓说:‘你们听是要听见,却不明白;看是要看见,却不晓得’(六9),而不是给予他们赦免的盼望。
现在这位以赛亚执行使命的方式与他在圣殿的异象(六1-13)有十分密切的关连。三篇信息均有相同的主题:犹大领袖的瞎眼与毫无见识。首先,他们盲目的愚蠢是如此难于豫料和如此灾难性,必定是由于 神的干预(9-10节)──这大概是指与埃及倒霉的协议而招致主前七○一年西拿基立的入侵。他们表现得活像昏醉的人,好像是 神令他们沈睡,以致他们不能看见或明白异象。有些人认为第十节中,‘先知’与‘先见’二字是后期注释者所加上,耶路撒冷译本将此括在括号内。不过,传统上认为现在本段经文实际上是攻击假先知的眼瞎,这种说法也有道理,特别是将十一至十二节一并考虑在内,虽然这两节也可能是后期加插的。先知以沉重讽刺的口吻说,先知的全加(新英译本作‘所有的先知异象’)都浪费在他们身上。他们实在是太醉或太笨,以致他们不知道在领受异象后该怎样作,他们的厄运可与廿八章(7-10节)的醉酒伙伴相比。
第二篇预言(13-14节)也是关于眼瞎:因为‘这百姓’的假冒为善,他们的领袖将丧失带领国家渡过危机的政治敏锐及机智。同样地,说这些话原来的背景极可能是第八世纪最后的年代,当时犹大因不负责任与短视而惨遭蹂躏。不过本段亦可作为对那些只在嘴上逢迎百姓的攻击,他们盲从地参与崇拜,嘴里念诵祷文与诗歌,却不对他们所说或所作的认真负责。这是先知攻击礼仪主义的另一个原因。第一章抨击的,是圣殿崇拜之外的不义与压迫,这里却斥责崇拜中不真诚与缺乏属灵的质素。
第十三节的结尾好像是怪诞地模仿说:‘敬畏 神,守祂的诫命’(参传十二13;申六2)。‘敬畏 神’,就是智慧的开始(参箴一7;九10;伯廿八28;诗一一一10),包括用心灵与真诚来敬拜祂,不单是遵循流行的社会习俗。第十四节滑稽地模仿出埃及的传统,使人想起上文(廿八21) 神的奇妙作为:那同一位昔日以神迹奇事拯救以色列的 神(例出十五11;诗七十七14)‘在这百姓中要行奇妙的事’,但这次却会带给他们战败的耻辱。
第三篇预言是‘祸哉语’(参五8-25的释义──七祸(Ⅰ){\LinkToBook:TopicID=116,Name=七禍(Ⅰ)(五8-25)}),针对那些政权(15-16节),以为藉着隐藏秘密就可以推行一些违背国家利益及 神旨意的政策,并可侥幸脱身。这听来又像是西拿基立入侵时期的另一篇预言,虽然现在这经文是以那段黑暗日子为例,教训一般百姓关于他们与 神的关系。 神是不可轻忽的,这是本篇预言的精意。首先,像阿摩司(摩九3)与诗篇的作者(如诗六十四5-6;九十四7),他嘲笑那些人行事的想法,满以为可忘记我们要向 神交账的终极责任;其次像耶利米(耶十八6;参赛四十五9),他嘲讽受造物可批评创造主的想法。两种想法引伸的结果都十分接近无神论,专横地否定任何高于我们的权柄或能力。他们说,没有人能阻止我们;我们有的是智慧,技巧、自由。不过,先知的‘祸哉’马上要应验,而他们的虚谎与无能的骄傲马上就显露出来。
本段的第二部分是篇救恩的预言(17-24节)。一个新的纪元即将来临,现时的缺欠与不义都会奇妙地被喜乐与虔敬所取代。这正如以为利巴嫩的香柏树会像葡萄与果树那样结果子,迦密山的葡萄与果树也开始长出像利巴嫩树林(王上五8-10)。‘肥田’的希伯来文为‘迦密’,在这上下文中是与利巴嫩山相同,这肯定是指以色列最肥沃与美丽的山脉(例卅五2;耶五十19;歌七5)。虽然本篇预言的幅度大于上文三篇的审判预言,但其连续性却是绝不含糊的。封住的书卷(11-12节)将被打开(18节);瞎子的眼(9-10节)会看见(18节);那些挑战造物主无上能力的人(16节),将看见祂手所作的工而敬畏祂(23节);那些灵里失丧的(10节),将会明白(24节);那些埋怨 神的(15-16节)将会接受训诲(24节)。
十九至廿一节引进了一个新的但却十分著名的主题:即穷乏者会升高,强暴、亵慢者(参廿八14的释义──与死亡立约{\LinkToBook:TopicID=158,Name=與死亡立約(廿八14-29)})及所有‘找机会作孽的’(钦定本),都被除灭。最后一句其实是‘伺机行恶’,可解释为‘很快发现过错’或是针对其他民族(新英译本)或指一般的‘倾向邪恶’(耶路撒冷译本)。两种说法都是指‘在城门口’(即‘法庭’)屈枉正直(正如一23;五23;摩五12-13)。在新纪元中,一切都会改变,‘救赎亚伯拉罕’的 神将再次作工,正如亚伯拉罕被救脱离巴别塔的混乱(参创十一31;十二4;所罗门智训书十章五节),脱离米所波大米的偶像崇拜(书廿四2),脱离要宰杀自己儿子的折磨(创廿二章;所罗门智训书十章五节;便西拉智训书四十四章二十节),照样现在他的后裔,雅各的儿子,将被救脱离挫败(希伯来文的意思远超乎‘羞愧’)与过失,那时以色列将在华丽的圣洁中崇拜耶和华。让我们再次引用箴言的话,接受‘智慧’的邀请:
‘你们来,吃我的饼,喝我调和的酒。
你们愚蒙人,要舍弃愚蒙,
就得存活,并要走光明的道。’(箴九5-6)――《每日研经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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