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伯记第卅八章
V 雅巍与约伯(卅八1~四十二6)
耶和华自己终于打破了沉默,“从旋风中”(卅八1,四十6)说话。虽然并不是完全没有准备的(见“v. 以利户的第四篇讲论(卅六1~卅七24)”中脚注391{\LinkToBook:TopicID=160,Name=v. 以利戶的第四篇講論(卅六1-卅七24)}),祂所说的话,无论是内容或风格,全都十分令人惊奇。
祂的讲论是仅限于对约伯说的,是对约伯一再提出的要求,也是他最后一句话(卅一35)所提出的要求之迟来的答复;但它们全然不是约伯所要求的。他所要求的,乃是一纸带有他准备要回答之特殊罪名的起诉书,或是个从他的审判主而来,且是他满有信心地期望能被宣告为无罪的一纸判决书。但两样都没有出现,虽然盘问的形式有时候听起来像是在指控约伯愚昧地“用无知的言语”(卅八2)使神的旨意暗昧不明。
即使是这样,神的两篇长篇吟诵却不是答复那些折磨着约伯、而他的朋友们无法回答的问题。至少,在第一次的视察中,它们似乎与中心论题──为何约伯已经做了人可能做的每一件事,以维持与神良好的关系时,却还遭受如此严酷的苦难──毫不相干。耶和华显然没有说到这件事;事实上,祂很少作正面的陈述或断言。祂的讲论不是神谕,祂以纷至沓来的反问来回答约伯的问题,这个加强的疑问不只是在形式上十分特殊,这些问句的功用更需要适切地了解。作为修辞的方法,一个问句可以是作出宣言的另一种方式,是极受雄辩家所喜爱的。对约伯而言,耶和华讲论中的问句不是这样迂回地陈述事实,它们是请帖,提议他试着去找出他自己的答案时将会有的发现。它们不是教义问答,彷佛是在试验约伯的知识似的。它们是教育性的,是照着这个字真正的与原来的意思来看。约伯被领出去,进到世界中。只有当约伯没有放胆对任何一个问题陈述任何的答案时,这些才是修辞疑问句;但这不是因为这些问题没有答案。它们开头的效果是使约伯明白他的无知,这不是要侮辱他;相反地,每一个人最高的尊贵正是要这样被神自己登记在祂智慧的学校中,学校的教室就是世界!对约伯而言,神所带给他的惊奇发现,在知识上带来了极大的长进:认识自己,并认识神,因为这两点在圣经中总是齐头并进的。他内心中的这种改变,是如此激烈,甚至可以称之为归正,但根本不像是第一次的归正,第一次的归正,是任何一位想要进到神家中的人不可避免的,一个悔改的罪人藉此弃绝他邪恶的道路,并接受赦免。这样的悔改不是约伯所需要的,他并没有被要求否认他对自己理直的宣称。
神并没有(像朋友们所作的一样)提出约伯的罪恶清单,这个事实本身就足以证明那样作是没有必要的。神终于说话了,这对约伯而言,已经足够了。他所需要知道的,就只是:在他自己与神之间的每一件事仍然是没有问题的。知道了这一点,他根本就不在乎有什么事发生在他身上,耶和华的讲论所恢复的正是这个确据。到了这个地步,它们谈些什么根本就不重要了。在两个朋友之间,任何一个题目都可构成惬意的会话,他们彼此所欣赏的正是对方。但这并不意味着耶和华的讲论是不对题的,它们乃是以一些间接而较微妙的路线引导约伯获得完全的满足。
普世读者对这些讲论华丽的诗歌体裁之崇敬,经常混合着对它们相当出乎意料的内容之困惑。它们几乎全部都是“大自然”的诗歌;关于神对人类事务的道德管治、祂待人的方式,它们很少提及。初读之下,这些讲论似乎避开了到目前为止支配本书的论题,没有提及约伯的经历或他的问题,没有为了约伯与其他发言人曾经说过的任何事而争论;而明显的解决方式──就是最后终于告诉约伯这一切背后的实际,向他揭露这个事实:撒但怀疑他的品德,而耶和华则满有信心地把约伯放入试验中──这一切全都没有出现395。
许多轻率的读者发现神的回答不仅令人困惑,也不适合、不可捉摸,甚至是无礼的396;这些讲论从未暗示说神轻蔑约伯,以他为不配当神的同伴;相反地,祂邀请约伯来与祂相会时,几乎是平等的,要他“像个人一样”站起来(卅八3)。其中没有暗示任何令人愤怒的伪善口吻,提醒说我们不该质问全能者的道路,使诚实的寻求者闭口不言。导致我们受到压抑的部分原因是:西方基督徒思想中的经年累月的传统,轻视借着思想这世界而得的知识。“自然神学”被局限在烦琐哲学家的领域内,整个被新正统神学所拒绝,约伯记却不是采取这个令人沮丧的态度;就像主耶稣邀请我们“想野地里的百合花”一样。耶和华也同样像一个朋友,邀请你陪伴祂一起在祂的花园中散步。神欣赏祂的世界,祂也要我们与祂一起欣赏;但是,只有当神自己担任导游时,这趟旅行才有益处。
耶和华挑选来陈列在约伯眼前的受造之物,是非比寻常的,尤其是当我们注意到有些现象没有包括在其中时。举例来说,太阳,人们总是认为它是神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作品之一,并且经常是第一个浮现在脑海中作为神自己的象征──使人眩目的,但却是施恩的。但任何受造之物都要完成这个旨意,因为万有都在述说造他们的主之能力与智慧,同时说明祂是奇妙而奥秘的、可观察而无从捉摸的。
在耶和华的讲论中,开了一个亲切的玩笑,是相当轻松的。这些讲论的目的,不是要使约伯察觉他的渺小恰好与神无限的能力成对比来压碎他,不是要在他把他微小的心思放在神巨大的智力旁边来嘲笑他;相反地,神与他谈话(单单这个事实就赐给他超越所有鸟兽的尊严)向他保证:作为一个人,是件了不起的事397。察看所有的飞鸟或花朵──牠(它)们有多少呀!──是神持续眷顾祂的世界的一个启示。
在这种于相同世界分享共同的生活中,神与约伯都得到从朋友们的谈论所没有得到的辩解。整个故事变成一个同时属于神与约伯的试验;这是给撒但之讥讽的答案。这是当约伯一切都遭剥夺时,仍能持定神的证据。这是一个人可以单单为了神、不是为了奖赏而爱神的证据。在这里,道德的问题缺少正式的答案──事实上,本书的聚光灯是局限在一个个别的人身上──是具有积极的指教用意的。约伯对神良善的信心获得辩护,这信心经过了极可怕的剥夺之后仍然存在;实际上,其度量更为增长了,没有以色列人对神大能作为的历史信条的支持,没有盟约群体生活的支持,没有礼拜制度的支持,没有来自先知之启示的知识的支持,没有传统的支持,反受经历所驳斥。仅次于耶稣,约伯肯定是整本圣经中最伟大的信徒。
但约伯的信心不是盲目地在真空中运用的,他仍然在世界上发现神。这是非常重要的;事实上,它对了解耶和华的讲论是重要的。这些有关山羊与鸵鸟的诗歌,并没有与本书其余部分离题。约伯站在神面前,就像一个人在世界上一样,就像一个人在这一切受造之物当中一样;他没有蒙召要以纯洁的思想飞入那超越物质世界的“所不及者”(Beyond),他没有蒙召要钻入他自己存在的深处去找寻万有的“根基”(Ground);乃是借着与神一起视察普通的事物,约伯最后能够宣告:“现在我已心满意足,我已亲眼见祢了”(四十二5);这不仅足以回答他的问题,更是释放他,甚至能够在问题未得到解答时喜乐地生活。
395 本书许多的优点之一是:约伯不用知道他的事情的一切真相,却已心满意足。从撒但引发这件事情的方式看来,一定得做点什么事来把约伯从他所受的中伤救出来。只有在约伯不知道为何要受试验的情况下,试验才能进行。神迫使约伯进入被弃绝的经历中,要使约伯有可能进入无掩饰的信心生活中,学习只为了神自己而爱祂。神似乎并没有把这个特权赐给许多人,因为他们要有所发现,得付上可怕的受苦代价;但有部分的发现,是要看见苦难本身乃是神最宝贵的礼物之一。把整个故事隐藏起来,不让约伯知道(甚至是在试验已经结束之后),使他继续凭信而行,不凭眼见。最后,他并没有说:“现在我已看见一切了。”他根本就从未看见它,他看见神(四十二5)。如果神从未将我们整个人生故事的任何事告诉我们,或许会比较好些。
396 萧伯纳(George Bemard Shaw)在《黑女孩寻求神的探险》(The Adventures of the Black Girl in her Search for God, 1932)中,说她称耶和华的讲论为“一声冷笑”(p.12),在 the Penguin 版(书名为 The Black Girl in Search of God)的序言中,萧伯纳说神“戏弄”约伯(p.19)。
397 祁克果抒情诗调之谈话 Consider the Lilies(Eng. tr. 1940)的题目。
A 第一循环(卅八1~四十5)
就像在民间故事中一样,耶和华与约伯双方都一再交替使用相同的公式。所以,这里的叙述在风格上与开头几章类似。
i. 雅巍(卅八1~四十2)
在几句开场白(卅八1~3)之后,耶和华开始问约伯关于祂的世界的问题。第一篇讲论迅速描绘了大约二十种受造之物,无生命的与有生命的同时接受检阅,扩大了我们对神的工作之范围与复杂性的惊奇感。暗示说神的治理是暗昧不明的,这是无知的言语(卅八2)。这份清单不过是个样品罢了:大地(卅八4~7)、海洋(8~11节)、清晨(12~15节)、下界(16~18节)、光明(19~21节)、雪雹(22~23节)、暴风(24~27节)、雨(28~30节)、不同的星座(31~33节)、云彩(34~38节)、狮子(39~40节)、乌鸦(41节)、野山羊(卅九1~4)、野驴(5~8节)、野牛(9~12节)、驼鸟(13~18节)、马(19~25节)、鹰(26节)、猎鹰(27~30节)。这份清单是百物杂陈的,没有严格的次序,以一些宇宙的要素开始,然后是气象上的现象,以动物与飞鸟结束。马似乎是唯一提及的家禽,而所着重的是牠的威严,而不是牠的屈从398。除了这个例外,所提及的一切受造之物都在人们控制之外;然而,这一切却都列在神的宠物之中,祂甚至眷顾麻雀。这段谈话多少在约伯心中激起了对世界之美丽与次序的敬畏之情,以及神秘感,因为其中有些动物似乎是丑陋的、讨厌的、对人无用的;所提及的事物中,有些是离人很遥远的,有些则是有危险性的。
有人(如:Gordis, p.297)曾提议:对大自然的这些瞥见,提示了同样复杂、美丽与神秘的道德次序,它们是一种寓言故事。这当然是智慧教师所用的部分方法,借着取自自然历史的明喻来谈论人类的行为,箴言书就包含有许多的例子。但如果这里是要使用这样的模拟,它们也是隐藏的,没有引出道德教训来,除了四十8~14或许还有可能外。这些描述是非常客观的,彷佛创造应该受到欣赏,就是为了它自己的缘故,或者说是当作神的艺术,而不是为了它能教导我们一些与我们自己有关的功课。
1~3. 约伯的患难开始于一阵大风杀了他的孩子时(一19)。耶和华在那暴风中,而现在祂从暴风中说话(参结一4)。有些释经学者认为以利户结论的话是描写这个风暴的开始;但是如果卅七22是将平静描写为风暴止息,那这就不可能是如此了。约伯首先为了说话无知而受责备(但不是受嘲弄);圣经并不认为无知是罪、或是罪的根源。使……旨意暗昧不明已经变成了有名的词句,但是,就像普通所引用的,它暗示使论点变模糊之混乱的谈话;这却不是它在这里的意思,它并不是轻视地指约伯与其余的人之间没有结果的争论。旨意经常都是指神的“计划”(思高;NEB“设计”;董姆“护理”),但既然神将会在最后说约伯论及关于祂的真理,那么如果祂在这里是指控约伯使神的旨意隐晦不明,那就引起很重要的矛盾了399。但旨意经常指智慧人所施的“忠告”;这样,它与知识就是很好的平行字眼了,这暗示否定词无并没有双重的责任。失去了它的受词,动词(分词)变成独立与形容用法(absolute and elative)400。约伯完全在黑暗中,因为他缺乏忠告与知识,现在神把这些供应给他。
4~7. 世界之起源的知识是人们无法获得的。最后才出现在舞台上的人类,从未观看开始的情形;创造是个假说,虽是合理的,却是不能验证的;结果可以看见,但行动却是不能,施行者也是不能。这样,这里有个巨大的奥秘,圣经以许多不同的方式来看它。旧约圣经至少包含了一打的创造“故事”,几乎也使用同样多的比喻,将神塑造成建造者、陶匠、织工等角色,从人们的技艺取用例证。约伯记这卷书包括了其中的一些,或是至少看来像是较大范围之被遗忘的创造故事的片断,有些在圣经其余部分,或是在其背景文学作品中都没有清楚的平行,这里就像在约伯记廿六章中一样,可以怀疑有失落的迦南来源。就像在诗篇廿四篇及以赛亚书四十章;与其他经文中一样,世界被描写成巨大的建筑物,其设计者与制造者乃是神,祂立大地根基401。这个比喻的发挥带有物质上的细节,包括挖地基、安角石等,这使得第4节的 binah 可能不是聪明,而是以 banah(“建造”)为基础的一个名词。第7节的那时词组与第4节的词组的时候(原文同那时)连在一起,完成了这一乐章。当神开始这个世界的时候,祂不是孤单的,祂的世界已经充满了许多受造之物:“神圣的”存在(直译为神的众子)──后来神学中的天使(我们已经在第一与二章的集会中见过)。他们一起以歌唱来庆祝,为了神的成就而欢呼。除非平行句的晨星与神的众子是可替换的名字,否则这些可能是在随从人员中极特出的,可能与迦南人传说中之黎明与黄昏双神,或是古典作品中的金星──路西弗(Lucifer)──与长庚星有关。值得注意的是:昆兰第十一洞穴约伯记他尔根完成了化除神话的工作,以星辰发光来代替歌唱,称众子为“天使”。这时已经有这样超越、这么接近神的受造之物狂欢的反应,是个呼召,要约伯与他们一起惊叹并欢欣。
8~11. 使用生动之生孩子的隐喻来描写海的起源。要以这段叙述来形成符合科学的宇宙论,乃是无益的;因为任何以色列人跟我们一样,都知道诗歌带有这样的想象,并且不希望我们相信神是从倾斜的水袋中倒出水来造雨(卅八37)。
问句仍然继续,其图像也是真实的。被 NEB 放弃的译文关闭(8节),暗示着将海限制在它现在的界限,系创世记一9与下面的第10、11节所描写的那样。但第一阶段是“洋”在未指名之母胎中孕育,这动词在其他任何地方都没有“关闭”的意思,但它却以完全同义的词组出现在诗篇一三九13中:“腹”,与这里的“双门”符合,特别以它们来暗示阴唇,前面约伯记三10的注释支持了这个结论:
“谁将海洋构筑在门内呢?
当它从肚腹中冲出时,谁为(它)接生402呢?”
译文正确地持续着问句,补充了谁……呢?(在希伯来文中没有);但它也必须加在下一行。
将旋动的云彩比拟成包裹新诞生之海洋的布,是非常逼真的;就像在创世记一章中一样,原始的深渊最初是在幽暗笼罩之下,但有些人因着平行体的缘故将之解释为“雾”(吕译、思高、现中、NEB);但这样一来,称雾为婴孩的“襁褓”(思高;这个改变很难从词典上得着支持),却又把这个改进的译法给抵销了。
第10与11节的图画不一样了,而且此较多自然主义的色彩。虽然海洋仍然是位格化的,却不再是个婴孩,而是个吓人的天然力,必须限制在一个地方。这里双重的门与安全设备的闩──一座城典型的防御工事,比较像是一道把海洋隔在外面的关卡,而不是将它关在里面的监牢。界限(希伯来文是“我的界限”或“法令”)的意思可能是必须顺服的规则(“法令”),也可能是所画的一条线,好像神所画的那条分开水陆的线(参第5节)。只有这种背景才能证明和合本、RSV 的“破”译为定是对的;但是目前看来,这个问题仍没有解决的办法。如果我们所描绘的图画是正确的(而第11节是完全与它吻合),那么 'alayw 译作为他就很糟了,应该读作“针对他”才对,并且要同时连接两行;在诗篇廿四2完全相同的用法(那里的“在……之上”应该去掉),增加了更多的证据,就像笔者首先在一九五八年指出的一样(见注401)。
AV 第11节高雅的译法从未改善。
12~15. 在谈论海洋的时候(8~11节),神从它的诞生移向它现在的光景。现在以高度想象语文描写的,不是清晨原初的创造,将它看作是像黑夜与白昼一样截然不同的一个实体,而是它每天都出现的这个神迹。这又是约伯无法控制的另一件事。第13节的暗示比较难以掌握,译文的冲突也表露出潜在的困难来;而 NEB 认为这里是另一个天文学的暗示,是指“天狼星”,而不是恶人,传统的解释似乎将日出描写为将夜晚的黑色袍子从世界上除去,将那忆藏在它遮盖底下的恶人曝露出来;但最后一句的其是指地,而不是指四极。第14节的图像是相当困难的,清晨之太阳染色的光线使地面的形状起伏有如在其上轻轻盖上印章似的;但第14b节却失去了这个比喻,除非色彩(参吕译:“染上色彩像衣服”)是暗示黎明的粉红色;但提及衣服,而且第15节又再次提到恶人,暗示出我们一再遇见作恶者受日光限制的这个主题403。将高举起来要施暴的膀臂折断(15b节),几乎不容许我们称太阳为“他们的光”(RSV;参思高)。由于一些学者对一个新的附属 mem 的例子之提议感到厌恶,我对于提议说在第15a节有两个这种例子,RSV 译作“从”与“他们的”,感到犹豫不决。但是既然马所拉学者们也不确定出现两次的恶人这个字,这里有太多未知数,不容我们控制。我们注意到德莱弗(G. R. Driver)的提议:强横的膀臂是另一个星座(“航海者星系”the Navigator's Line)404,为 NEB 所采用,这样就把所有提及人类的含义从经文中排除掉了。
16~18. 人们所不能抵达之外的另一个领域是,地下的区域;这里提及的有诸水的深渊、古老神话中的“洋”与“提荷姆”,与死人之地405。这一些约伯永远无法探究,但耶和华反而半开玩笑地邀他作一番简报:你若全知道。
19~21. 在创世记一章的创造故事中,光是第一个造出的,与原始的黑暗成对比。这里将光明与黑暗都位格化了,并且合在一起作为神秘的存在,其本位406是超越人类所能及的范围之外的;它们需要指引,以帮助他们找到回家的路,神能做到这件事,约伯却是不能。NEB 在这一点上表达得比 RSV 好。虽然在希伯来文中没有疑问语助词,第21节可能仍然是疑问句:“你知道……吗?”在创世记一章中,神将光与暗分开;也就是说,祂为它们个别指定了不同的领域。如果约伯的年岁够老,在“那时”(吕译、思高、RSV)已生在世上,那么他可能知道这件事是如何作成的。既然约伯从未装作有这样的知识,他十分不应该接受许多释经学者在此所认为的讽刺口吻,以这节经文作为事实的陈述是可笑的;但是,作为其余几节一致的问句,这不是一个不友善的邀请,要约伯接受他的有限,让神是神。
22~23. 雪与雹的创造在圣经的宇宙论中并未描写;这里假设神将它储存在祂的宝库中(耶和华对雪的看法跟一个人对黄金的看法是一样的!)准备在战争时使用(参书十11;士五20~21;撒上七10)。约伯从未检阅过这个军械库。
24~27. 根据现在的读法,第24a节几乎与19a节完全一样;但这个小段其余的部分,都是处理暴风雨,所以光亮这个字曾受到怀疑。既然没有获得可令人信服的修正结论,我们在废弃这个字之前,可以回想一下“光”在以利户的第四篇讲论中,曾经用了不只一次来指与雷雨有关的闪电,或许这里也存有相同的关联吧!所用的语文是新奇的,而令人惊讶的,是东风所带来的骤雨。我们对于经常是由这样一阵风所造成天气种类的认识,影响了 NEB 在第24a节读作“热气”;若是如此,则第24~25与26~27节是指相当不同的现象。
到目前为止,神已经向约伯指示了宇宙的领域,是他无法到达的;但他对雨十分熟悉,所以这一点十分令人好奇:雨水降在无人居住的荒地。重复使用的无人加强了这一点,神是在谈论与人无干的事情。这里以奇异的字眼将河流描写为从水闸流下来的水;结果,神使绿芽长在最无望的地方。祂为什么要烦恼呢?或许祂喜欢为大地穿上花朵,即使只能存留一些日子。这已够令人惊讶了,不需要寻找一个道德教训。
28~30. 雨、露水珠、冰、霜不是有父有母的小神祇,像古老神话所说的那样。对以色列人来说,这样幼稚的神话已经长久被遗忘了,不再是需要争论的事,虽然这些问句可能是它最后的回响;它们的目的不是要使人怀疑这些长久被人放弃了的神祇,而是要以神对所有这类东西极佳的控制而打动约伯。如果诞生的过程描写了冰的制造(相同的语句也用在第8节),诗歌体裁是很明显的,所要表明的唯一论点是:耶和华造了这一切;并且也持续地提醒:约伯对这类的事毫无理解,当然不能模仿这些举动了。词组天上的霜可与圣经其他部分所用的“天上的露”相比。作者究竟是不是相信露与霜真是从天上落下的,而不是直接从大气中凝结成的?为此而辩论,是徒劳的。在这类的湿气与雾、雾与低云之间是不容易明显区分的;比较应该诧异的,是冬天之严寒安静的能力;可以将水变成石头,把整个深渊之面凝结成冰;既然我们在此再次看见这大洋的名字,请问本书作者到那里去看这样大场面的结冰情形,是颇有趣的;然而,他说话的语气彷佛他的听众全都知道这类的事发生情形似的。
31~33. 有点令人惊讶的,是这活动画景并没有包括天空(大部分宇宙论中最受看重的项目)与太阳、月亮在内,这些在人类的经历中如此醒目的、如此容易使人引发敬畏之情的东西,竟然没有讨论407。耶和华避开了这些明显的东西,却转向星座,昴星与参星(31节)是很清楚的(参九9),但第32节所提及的星辰就比较难肯定确认了。比较不同的译本,无论它们是什么,论点都很清楚:它们全都是受神限制与束缚的,神照祂所喜悦的,领它们绕行天空,这是没有人可以做到的事。AV 的译法:“昴星的甘甜影响”具有太多中古时期占星学对译经者的影响,很可惜,必须放弃不用。在和合本、RSV 的第33节译文中,仍保留了一些这样的影响,暗示着星辰对于地上的事件执行某种定律,虽然约伯并不知道这件事是如何运作的。第33节比较不像是持续有关星辰的问句,而是比较一般性的问句,是关于神为天地所设的定例,在希伯来人的用辞中,天地就包含了宇宙,因为他们没有特别的字眼指宇宙。虽然 NEB 在说到“自然律”时太过将这思想现代化了,却是一个改进。
34~38. 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了解云彩的移动,我们再次看见这熟悉的用法:以雷声暗示神的声音,这是无人能够模仿的,向云彩呼喊,使倾盆的雨遮盖祂。闪光掠过是神所射出之冒火的火箭弹,这又是人无法仿效的另一个手艺(35节)。在这略带可笑的笔触中,作者的想象力发挥得最好,彷佛约伯可以引导闪电以这些话向他报到:我们在这里。RSV 在第36节失之太过,推定智慧真的被赐给像“云”、“雾”这类的东西,这将圣经所着重的以神为智慧独占之持有者的看法给砍断了;到目前为止的例外,是祂将智慧与蒙恩的人分享。第36节出现在处理云和雨的乐章之中间部位,任何人一定会预期它是论及天气方面的事;但译作“云”与“雾”的这两个字都只有出现在这里,刺激了学者们将近两千年的激烈争论,迄今仍未获解决。在近代的研究中,有相当多的人喜欢将之等同于埃及人的神祇──妥斯(Thoth)与塞克维(Sekwi)408;长久以来,也有人猜想是鸟类,如吕译、现中、TEV 皆同意为“朱鹭”与“雄鸡”(参思高);也有人查出是星座(罗利,p.316);但和合本与 RV 则是将智能放在怀中与心内,NEB 采用“黑暗”与“秘密”比较抽象。把形式如此优美的双行诗如此匀称地置于两首四行诗之间(每首四行诗都是处理云和雨),使它比较没有强制性要在这里找到相同的题目。比较一般性的智慧与聪明是妥当的;但思路比较不像是会跳到鸟类(除非牠们与天气有某种关系,现中与 TEV 成功地表达了这种关联);更不可能是异教的神祇会出现在这么绝对的一神信仰的书中,以及出现在大自然的诗中,因为这些诗是如此彻底地把神话上的思想、及一切神话图像的装饰给清除掉了,我们只能说“不清楚”(Nnon liquet)了。
第38节逼真地描写了雨水对土壤的影响,但第37节却包括这离奇有趣的图画:神以天空中倾斜的水瓶来造雨(参现中;和合、吕译将这两节合在一起;思高则将第38节置于第37节之前);现代人如果认为,古代的任何一个人会按字面来理解这句话与第25节的水道,那可表现出他们在想象力上的鲁钝了。
39~40. 所挑选之409大自然现象的综览结束在卅八38。耶和华第一篇讲论剩余的部分与第二篇的大部分,都是专注在比较接近人类视野的活物,这些特殊的受造之物难以与人有意味深长的关联,虽然受托管理世界,可没有人会为一头母狮子抓取食物!然而神却将食物供应给这样的动物。你解释这一点吧!
41. 这首关于乌鸦的小诗,蒙受怀疑之苦,因为出现在狮子与山羊之间,这样的论据没什么力量。乌鸦之雏被描写成向神哀求食物,就像饥饿的人在有需要时所作的一样。把这些无助的鸟类置于捕食性的狮子之后,表达了神对祂所造的一切造物之慈怜。这样,一个人可以学会置身于这些神的其他儿女之侧。──《丁道尔圣经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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