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世记第二章
第七日(二1~3)
安息了(2、3节;直译为“停止了”;来自 sabat,是英文,"sabbath"“安息日”的字根),这几个字为神完成之工盖上了印。这安息是因大工告成而来,但不是意谓不再有作为,因为神养育祂所造的万物;这就像耶稣完成救赎之工后,以象征的说法而言,祂就“坐”下了(来八1,十12),把所获的益处分赠于人。
我们的主对安息日独特的积极运用,是基于对神的安息有这种了解(“我父作事直到如今”,约五17);祂在马可福音二27、28所说一语双关的话,也保留了第3节的含意,即这日的模式为赏赐(神赐福),并宣告主权(定为圣日)。正如祂一贯的作风,祂的教导总是回到“起初”;参马可福音十6。
但是神的安息有孕育性,其意义不只是赐安息日为礼物而已;对信徒而言还有更大的应许,是神呼召他们来分享的(来三7~四11)。正如冯拉德(G. von Rad)所说:“这段宣告彷佛直达到神自己面前,见证道,在永生神那里有安息。……再有,神将这安息‘赐福’、‘定为圣’,意即”作者“不认为安息只是单单为神,也与全世界有关。所以,最终的拯救善工……其道路也已于此准备就绪。”71前六日的末了总有晚上与早晨的公式作结语,但此处却没有,令人格外注意,彷佛暗示神的安息应“从无限的角度来看”(德里慈)。
71 Genesis, p.60。
增注:创造的日子
创世记第一章的匀称架构,引起一个问题:我们是否应按时间顺序来了解本章,或是还有其他途径?“形成与充满”的观念很可能促成现有的文章结构;其中部分材料出现于第二章中,但顺序不尽相同,因为所强调的重点不同。又或许,如巴特(Karl Barth)所见,光既出现于太阳、月亮之前,我们不妨视之为“向一切各类型的太阳崇拜提出抗议”72──若是如此,则我们必须考虑护教的目标对结构的影响。另外还有一理论,说六日为神连续向作者启示的日子,不是创造的日子,可是此种解释主要是因对出埃及记二十11的“造”字有所误解73。此外,这种日子的设计也或许可从宗教仪式来看,如果可以证实这首创造“诗歌”是为以色列过新年的七日节期所写,类似巴比伦的亚基突(Akitu)庆典74;这个假说的根据不甚扎实。有人或许极力主张,本章的秩序只是作诗的格式,不可以过分强调,因为作者所关心的,是向我们阐明,眼所能见的万有都是神的手艺,而不是告诉我们,某些现象早于另一些75。正如我们若深究约伯记三十八章,作者为何写“天上的皮水袋”(和合本作:天上的瓶),或“参星的带”,就未免太过于以散文体来处理诗体;在这里也一样,若以为其中的日子架构是知识性而非文艺性,很可能就错了。
以上的看法之中,或许有一两项合乎本章的初衷。但是对本人而言,这些日子的进行步调非常庄严,若说其顺序毫无意义,似乎不太可能;而若我们采取的观点,没有顾及这段经文给一般读者的印象,也未免过分卖弄聪明。这段记载是说故事,而不只是作声明。像所有的叙事文一样,它要求采取某种立场,选择某些材料,并决定讲述的方式。在每一方面,简单化是作者最主要的考虑。他所用的话语是日常用语,以眼所见的状况来形容;这故事的大纲相当清晰,没有令人分心的例外,也没有设限制的说明,又自由将相关之物放在一起(例如,树在时间表上居先,为要与植物界同列为一类);为要达成架构的雄伟壮丽,有时会要求以时间顺序为重,有时则以主体对象为重,两者成为控制布局的要素,而其整体启示出造物之主如何为我们预备地方。
有一个看法认为,本章的原意是要启示出,从地球的角度而言,创造的大致顺序为何。这观点原是根据其本文表面的特性而生。但是,我们或许认为,因着发现了此处的顺序与现今科学研究的假定顺序相当符合,这个看法更可得着支持。很多人都主张这一点,其中不乏一些并不尊重这类经文准确度的人士,以下录自贝帆(Edwyn Bevan)所写“旧约神话的宗教价值”(The religious value of myths in the Old Testament)的一段话,可作证明:
“形成地球现状的进展阶段,与现代科学对这过程的记述,虽然不能说完全吻合,但原则上,这些阶段似乎是以惊人的想象力,将现代科学的记述预先展示出来,基督徒或许也可称之为灵感(inspiration)。假定我们可以通过时光隧道,回到过去这星球的各个不同时期,我们会看到,它首先处于一种水陆不分明的状态,从那看不见的太阳,只有微弱的光芒,透过包围大地的厚重云层照射进来;后来,等到全球干了,大地便显露而出;然后,低等生物开始发生,动物植物都有;迟早,层层厚云会消散,只剩断续的薄云,那立在地上的生物便会看见,在他以上有太阳、月亮、星宿;再后,我们会看到地上有原始巨兽;最终,我们便会看见,大地出现目前存在的动、植物,以及动物进化的最后产物──人类76。”
创造的日子也可以同样方式来了解:只是提供读者一个简单的方法,将神创造之工与神在历史之中正进行的工作结合起来。从科学的角度,必须用年代来说明,而非用日子,而且将年代分段,所标明的步骤须具科学意义;而这里的记载描写的是同一景观,不过是从其神学意义来看。站在这个角度,它乃是用日子来说明,而不是用年代,并且将其组成一个星期。一星期的重要性,由将安息日分别为圣可以明确看出(二3;参出二十11,三十一17),这日子使人工作与休息的节奏,成为造物主创造之工的纪念及缩影;以日子来作划分的含意,可能仅止于此77。但是就安息的观念而言,日子并不是最重要的,因为安息可以是更长的时段(利二十五4、8),而这个词汇的使用,可能另有一个独特的理由,就是一日是很短的。
现代的读者立刻会提出,在科学上这是否正确的问题。有人可能辩称,“日子”可有“时期”的含意(如,诗九十4;赛四2);或说,神的日子不是人所可比拟(如奥古斯丁78,及在他之前的俄利根79所极力主张的);另有些人则以字面解释日子,而以此证明人的谬误:本章在事实数据错误的外壳内,包藏着神学的好谷粒。这类解释通常假定,神不会要我们将创造视为挤在一周之内完成。可是这或许正是神要我们作的!创世的记载过去曾成为坚垒,抵挡一连串流行错误的攻击──多神教、二元论、物质永恒说、物质邪恶说、占星术等,并且也抗拒一切令人类历史无意义的说法。借着展示人为神的形像与代理人,它直截了当地回拒虚无主义;另一方面,借着揭示创造大工不过是拉开序幕,介绍一出在整本圣经中慢慢展开的大戏,它也间接地否定了虚无主义:序言只用一页便告结束,正式内容则有千余页。
如果这一点每一个世代都需要明白,或许在这科学知识充斥的时代,更加需要强调。科学对宇宙的记述,尽管是真实的,也是不可或缺的,但那些惊人的数据却令我们惶恐,从表面上看来,人类的意义几乎因此荡然无存。现在,序言成了几千页,而人类历史却是其中千分之一,更有甚者,论整个地球的这一卷,在亿万无从分类的书卷中,尚不如沧海一粟。面对如此浩瀚的宇宙,我们再不敢看重自己的时间、空间,除非由神的话中得知,我们应立于何种地位,并真正的比例应当为何。透过这段以地球为中心、以历史为中心,表面看来十分天真的记载,神向每一个世代说话,不论是向我们背着沉重知识事实担子的一代,或是向上古充斥各种错误宗教神话的世代,神要说:“就站在这里,在地球上,在现今的时间内,来了解整个宇宙的意义。视全世界为我所赐给你的礼物,也是我给予你的托付,视太阳、月亮、星宿为全地的灯光,并据此划分节令,视所有受造物都为你当照管的范围。视现今的世代为我不断进行的创造之工,而在此之前无意识的千万年不过‘如同几天’,就像雅各为娶拉结付出的年日。”
这种解释或许并不令我们满意,原因有二。首先,我们可能反对说,作者毫未显示他所写的不应按字义来了解;第二,这样读本章,无异定它有错,即所说的话是一回事,其含意却是另一回事。
第一点很可能是对的,可是并不足以构成反对的理由。我们知道,若一个人受灵感而说话,其内容的全部意义可能对他是隐藏的;该亚法便是一个例子,但以理和其他先知也是有这样的经验80。隐藏的真理不至于使他们的话减低真确性;我们也不需要闭眼不看,彷佛以为盛开的意义之花还不如花苞来得可靠。
第二点质疑似乎更具分量。若“日”并不是指日子,神会鼓励用这个字吗?不论它有何教育作用,神岂不是换得了不准确的名声?这个问题的答案在于语言的适当应用方式。若神不对我们的所见所言稍作让步,祂就不能向我们作有意义的沟通。因此本章用按现象来描述的话语(如我们说“太阳升起”、“降露”等)以及采取以地球为中心的立场;也因此在时间方面作大幅度浓缩,将年代转成日子。这两者都是表达真理的工具,好比图解,将一个对我们而言太大的整体对象作解析,帮助我们明白,而不是要误导我们。对这类单纯为作说明的词汇,只有专好卖弄学问的人才会不断挑毛病。
72 K. Barth, Church Dogmatics, III, 1, pp.120f.
73 P. J. Wiseman, Creation Revealed in Six Days(Marshall, Morgan and Scott, 1948), pp.33f.
74 Hooke, P.36.
75 J. A. Thompson, 'Creation,(NBD 的文章:p.271);参 D. F. Payne Genesis One Reconsidered, pp.19-23。
76 Edwyn Bevan, in Hooke, p.161. 经 Clarendon Press, Oxford 允许引用。
77 参:D. F. Payne, Genesis One Reconsidered, pp.17ff。
78 The City of God, XI, vi.
79 De Principiis, iv. 3,由 E. Bevan 引用,in Hooke, p.155。
80 见约十一49~53;申十二8, 9;彼前一10~12。
B 人类的试验与堕落(二4~三24)
在第一章,人是整个故事的高潮;此段中,人则是一切的枢纽。每一件事都是以他的观点来看;甚至创世之初地的荒凉光景也都等着他来解决(二5b);这段记载从人出发,再论到他所处的环境(园子、树木、河流、走兽、飞禽),是按逻辑顺序描述,不是按时间顺序;由此启示我们,对世界应有的认识为:一个特别为让我们得着快乐与训练而预备的地方。称本段为第二个创世记录会产生误导,因为其实本段立刻就指出一处特定的地点,将整个世界略在一旁,而谈“在东方的……一个园子”;以下的故事便是在这窄小的舞台上发生的。
在全段中,直到第三章末了,耶和华神(雅伟伊罗兴)这一罕见、近乎独特的双名81,使整个故事更令人印象深刻,并且巩固了这两个名称的合一性82,一为神的名字,另一为其头衔,两者成为旧约中最重要的神的称号。
81 可是在我们的译本中,其罕见性并不明显,The Lord GOD 一词用了近三百次之多,翻译一个不同的用语(直译为,the Lord Yahweh),只有 GOD一字的大写,标明这一不同点。
82 这些名称与其用法,见导论:“a. 神{\LinkToBook:TopicID=110,Name=a. 神}”。
人的幸褔(二4~25)
4~6. 前言。这是其世代(These are the generations,4上,和合本作“的来历……乃是这样”)在创世记中为重复出现的一句话,将整卷书从二4,五1,六9,十1,十一10、27,二十五12、19,三十六1、9,三十七2等处,划分成不同的段落。世代(toledot)这个字可能是指后裔,如此处它响应了“都造齐了”(第1节)。但它的含意也可能更广,指(家族)历史而言,或是回顾以往(如代上七4、9数点族谱等),或是瞻望将来(如得四18),端视上下文而定。
本文所采取的立场,正如导论中曾提出的辩护(导论:“c. 一些结论”,第四、五段),即,在创世记中,这个词组总是往前看的,作为本卷一个新阶段的介绍83。但是,魏斯门却辩称84,它总是一个结语(通常用于一段家庭记录),而文献理论(documentary theory)则视创世记这一处为结语,其他部分则反常地视为前言。
另外一点值得补充,七十士译本多少有些误用了这个名词,结果给了我们本卷书的名称:genesis,“起源”。
5~6. 这些开头的经节,是从本章的独特角度来描写一2所宣告的事,即,在神造大地时,原本不是我们现知的安舒之地(5节,还没有草木,田间的菜蔬还没有长起来)。野生的植物(草木85)都未出现,更遑论可吃的作物了(菜蔬,如三18下;参5节耕地一语)。甚至我们熟悉飘浮白云、降下沛雨的天空,也尚不见踪影,只有不断上腾(6上;这动词是过去进行式)的雾气或(更可能指)洪水86,因此这儿所呈现的景象是充满水的荒凉处所──滋润(watered,6节)的意思很广,可以指对地有益处,如第10节,也可以指泛滥汪洋的景况(参结三十二6,“漫过山顶”);而后者似乎与此处上下文更符合,如果5下所描写的,是地球仍覆蔽在水气之中的话。很奇怪,许多学者竟然会从这两节之中,读出干地的状况,彷佛第6节是一新发展的标记。希伯来文却不容许这种解释;该节只能视为扩充前文所记的景况,说明随之而来的情形为何87。
7. 人的受造。这一节简明扼要,可与一27的名句媲美,也成全了其含意。在该处是以名词(“形像,样式”)将人与神相连;在此处则是以动词为之,因为启示不但常以声明方式表达,亦常借故事传达。本节两个动词互相平衡。造表达出工匠与材料的关系,暗示手艺的精巧(如,诗九十四9:“造眼睛的……”;参诗一三九14~16),以及全权性,这点人因遭灾难而遗忘了(赛二十九16;耶十八4);吹则非常温暖、亲切,有如脸颊相碰接吻那般的亲密,代表这个动作不仅是制作,也是给与,即将自己的生命赐与,参约伯记三十二888;以及约翰福音二十22,耶稣以吹气赐下圣灵,作为新造──教会──创生的气息。因此,就在我们受造之初,“神爱……甚至赐下……”的模式已经昭然若揭了。
本节其余的话,将人置于地球的环境中,因为他既是超自然的,也是自然的:是一般化学成分造成的生物──像其他动物一样,是从尘土造的(参19节),是有灵的活人(这个希伯来名词已经出现于一20、24;参林前十五45。〔译注:RSV 为 a living being,可译为活的生物)。注意,人不是“有”灵魂,或是“有”身体,虽然为方便之故,可以将他分析为两个或两个以上的成分(如帖前五23)。最基本的真理为:人是整体。译为灵的 nepes ,通常与“生命”互相通用,也常与“人”或“己”相通,根据该处所强调的是生物的活力,或活的生物,而决定采用何字。
8~17. 地上的天堂。耶和华神的预备,是为人父母的典范。这羽毛未丰的青年受到的是荫庇,而不是全然的遮盖保护;在他周围充满了新发现、新遭遇,等待他去发掘,以发挥他的分辨力、抉择力;而对于他艺术感的熏陶,身体与灵性的培养,也有充分的蕴育环境(如9节这一节内所显示的);此外,还为人准备了需运用脑力、体力的工作(15、19节)。
由于人是按神的形像造的,因此为了他灵性的觉醒,神赐他一句包括正反两面的命令,作为生活准则:你可以……,你不可(16、17节)。动物没有这种能力,也没有这类命令,牠们满足于环境的限制,动作行为皆出于天性,根据本性的冲动。人则蒙召要走在一条道路上,并且要能持守;他是自由的,这一事实可由他能接受或拒绝这项加诸于他的压力,得到证明。神提供给亚当的指南,比一个政策,甚或道德原则更好;这句清楚了当的话,是明确的导航;其用意为,他的“是”或“否”的抉择,将纯然出于爱的动机,基于赤裸裸的忠诚,而不是出于要独立的骄傲。如果说,这道对亚当惟一“不可”的禁令,含有付代价的成分,希伯来书五8、9清楚指出,这是长大成熟所必须的途径。
这段记载有一小段(10~14节)暂时离开伊甸园,开展出普世的宽阔远景,有各样的景致与资源,彷佛透露出,人应当有文化的发展。这几节岔开的话,不仅只是提供细节,指出园子的所在,更是表彰出,神为人类预备的,绝不止于原始的简单地步;将有各种手艺、各种民族,不均匀地分布,组成全人类──即使读者明白,“金子”、“亚述”、“伯拉河”等字,都有悲剧性的含意。
最后,是本章的巅峰,人被描述为社会性的生物(18~25节;详见该处的注释)。
8. 在东方的伊甸……一个园子这一词表明,伊甸是一个地区,不是一个象征,虽然同一希伯来字形,'eden 可以意为“欢愉”。这个名字似乎与苏美字 edin(na)(平原,无树大平原)有关,而且10~14节用了一些篇幅,描写它是一个真实的地点,不是寓言或是神话的境界89。园子(七十士译本作 paradeisos ,“草本之地”,英语 Paradise (乐园)出于此)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这一片地区究竟座落何处,请见以下10~14节的注释。
9. 第9节上绘出许多树木的画面,有关此点请看以上本段(8~17节)的序言部分。第9节下的问题为,这里是两棵树还是一棵?是寓言还是真实的树?此处所用的字可以指一棵树,译为:“即是分别善恶的树”,有人主张应该如此。这虽然符合夏娃在三3所言的“园当中”(参二9对生命树的描述),但却与三22产生无法解决的矛盾。故常用的译文应当是对的:那儿是有两棵树。
树可以作寓言用,指获得生命或不应得的知识(如箴三18的智慧,或犹8中不受约束的好奇心),参见以下对分别善恶的讨论。不过,此处视之为真实的树更可取,虽然表面看来似乎太天真。这样的解释并不认为这两棵树有神秘的力量(因为旧约不容许任何莫名的力量,惟独神能施展其作为),而是认为它们富宗教意义(从这词的广义而言),意即,它们是属灵事务的物质表达媒介。其上的果实不是因本身有何特别,而是因神赋与它一项功能,带着神的话语,所以它才令人明确地面对神的旨意,让人必须全心、决意地回答“是”,或“否”。
分别善恶最好的了解方式,或许应该从当时的景况来看。若独立而论,它可以指好些不同的事,其中许多都有圣经的支持。这一词可指分辨道德或美感(如,王上三9;赛七15);但是亚当夏娃在还没有碰那棵树之前,已经被视为要负起道德责任的人(二16、17),且具有鉴赏力(三6)90。这词也可在希伯来语中代表“一切事”91(即,人不可贪求无所不知);但是在三22中,它不可能作此解释。好些人根据三7认为,这是指性的觉醒;最近戈迪斯(R. Gordis)92建议,因此这棵树提供了一个不道德的方式,与生命树作对,即借着家庭和子孙来繁衍后代。这一说也遭到几种反驳,如,三22上与此不合(旧约与新约相同,都认为天堂中没有性别之分),并且神在禁止吃这树上的果子之后,才设立婚姻,则该树不可能象征婚姻93。
然而上下文中,重点在于禁止,并不在于树的性质如何。它显然为禁果。若要追问其本身有何意义,其实毫无用处;这乃是夏娃所犯的错。这棵树在那里,不准人食用,就显示出,除接受管教以外还有一种态度:要靠自己的能耐,蔑视造物主,扭曲自己对所造世界的认识、满意感,及价值观(参三6)。这个实验的结果,给我们更多的教训;见三7的注释{\LinkToBook:TopicID=128,Name=人類的墮落與驅逐(三1~24)}。在这一切之中,树的角色只是提供一个机会,而不在于它有何本质;好像一道门,其名称不过宣布了门后摆设着哪些物件。
10~14. 河,是很好的象征说法,可以形容从圣地流出的活力(参诗三十六8、9;结四十七1~12;启二十二1、2),此处则指真实的河流,四道(10节,four heads)中的两道,为著名的底格里斯河(Hiddekel,参但十4)与幼发拉底河(14节)。既然这两条河列出的顺序是由东向西,言下之意,那未知的比逊(11节)和基训(13节)似乎就更靠东边了,这与古实之名相当符合(13节),此地为底格里斯河以东的加瑟区(Kassite),不是遥远的伊索匹亚(AV),那是另一个古实。哈腓拉(11节,沙地?)在创世记十7与古实相连,而古实与巴比伦相连(十8、10),加瑟人有一时期入侵此地94。因此,这个地区可能指相当小的一带,在波斯湾以上,底格里斯河与幼发拉底河等河流注入该湾。根据布灵(P. Buringh)的说法95,这个湾的潮汐流动,在海湾地区形成“自然灌溉排水”,使其适合“菜蔬”与“果木”的生长,即使在原始时期亦然;很可能这便是第10节所称的“河”──因为这海湾古时有一个名字为 nar marratum,苦河──如此,则“四道”应为四个出海口,按探测者的方式,从上游这里追溯出各条河流96。
12. Bdellium(和合本:珍珠)这个字与希伯来文(bedolah)接近,是指一种带黄色的芳香性树脂,与金子和红玛瑙似乎不太相称。而 bedolah 显然是白色,不是黄色(民十一7;参出十六31),所以除了声音接近之外,这个字从其他角度看,不应当是 bdellium;从前的人猜测这字恐怕应译为“珍珠”97,倒有几分可称道之处,即使没有其他话可多说。红玛瑙也不太确定是指什么。希伯来文为 soham,后来再度出现,是放在以弗得上,镌刻十二支派用的宝石(出二十八9,等),为相当有价值之物(伯二十八16;结二十八13)。有人认为这是璧琉璃,有几分道理,但并不能肯定98。
17. 你……必定死,这一警告的全盘意义,在圣经中逐渐启示出来,一直到新约的最后一页为止。三7的注释{\LinkToBook:TopicID=128,Name=人類的墮落與驅逐(三1~24)}对这句话略作讨论;在此仅指出,这几个字并不一定指人原本不会死。神“是那独一不死”的(提前六16),而且园中有生命树,显示若人要分享这份恩惠,必须得着额外的赏赐。正如马丁阿卡德(R. Martin-Achard)所写:“堕落之前,死亡原是人本性自然的命运,但是在亚当与死亡之间,有真活神站着;祂的同在足以将死亡隔离……。”99以诺得改变,“不至于见死”(来十一5),或许展示了神原来为人所预备的情形。
18~25. 女人的受造。新约对于两性的教导,大部分取材自本章这最高潮的一段;这段也与一27、28相互呼应,而更加生动,或可说更加戏剧化。为动物命名的一幕,刻划出人为他所见到的一切之首,间接也透露出他是需要社交的生物,受造为有交谊,不是为掌权势;除非他去爱,向一位与他平等的人付出自己(24节),否则他便不算真正活过。于是女人出现了,完全是为了作他的伴侣与配偶;最初并没有提到她要生育。她的价值惟在于她本身。
更仔细看,我们还会发现这段强调几个要点。第一,男人在女人以先(林前十一8、9;提前二13)100。第二,两性是互补的;这种相配性可由以下几点看出:此处的词汇(配偶帮助他;直译为“与他相对的一位助手”,即,“与他相称的”);及人在观察大自然时,找不着这样的一位;并且夏娃是由亚当而造101,却又全然是个新人。亚当的欢愉之言:“终于……(23节,RSV)形成圣经中第一处诗的对句;他命名的工作,在洋洋得意中结束──最后所赋与的名字,响应了他自己。第三,他们俩人以婚姻结合,这层关系是排外的(人要离开……,102),永久的(与……连合),也是神所印证的(成为一体;参可十8以下);因为“耶和华神像新娘的父亲一般,领女人到男人面前”(冯拉德)103。第四,按照神原来的设计,他们之间完全无拘无束(25节)。但这乃是完美之爱的果子,其中没有贪婪、不信、羞耻等掺杂;我们可以了解,堕落之时立刻受害的,便是这种状态(参三7进一步的注释{\LinkToBook:TopicID=128,Name=人類的墮落與驅逐(三1~24)});本章的结束,以我们失去了的和谐作为刻意的提醒。
83 参马索拉经文的标点,及 RV 的分段。亦参 D. Bonhoeffer, Creation and Fall(S. C. M. Press, 1959), p.41。
84 New Discoveries in Babylonia about Genesis., pp.47-60. 他的观点在以上导论部分曾作简短讨论,p.18f。
85 草木(~siah)在旧约中只再出现于二十一15与伯三十4、7,是指沙漠的矮树,绝望者的荫庇所。
86 RSV 小字;K-B Lexicon 请人注意亚喀得文(Akkadian)edu ,“泛滥”。参 von Rad, p.74:“若此字的意思源自亚喀得文,则应指‘波涛起伏’。”进一步见 E. A. Speiser, BASOR, 140, 1955, pp.9-11。
87 笔者对这段经文所作更详尽的探讨,见 Tyndale Bulletin, 17, 1966, pp.109-114。
88 或许可以辩称,nesama ,气息,在旧约中一概是指这一神圣的赐与,人因此与动物有别。根据这一观点,七22仅是指七21的最后两个字,这样未免太过牵强。不过,见 T. C. Mitchell, VT, XI, 1961, pp.177-187。
89 相对照之下,结二十八11~19在讥嘲推罗王时,所描绘的伊甸则是绚烂的、属天的。它特意用超越的笔调来形容创二至三章的地上伊甸园,或许是为了配合王的自命不凡(也有可能是他自己对这故事的版本──参,如,H. L. Ellison, Ezekiel(Paternoster, 1956),前所引用之处,抑或是,如传统的看法,为要歌颂撒但的堕落,而用人之堕落的语句来描写。
90 参 R. Gordis, 'The Knowledge of Good and Evil in the Old Testament and the Qumran Scrolls', FBL, LXXVI, 1957, pp.123-138。
91 参撒下十四17及20(Skinner, p.95n.)。又见如 C. H. Gordon, The World of the Old Testament(Phoenix, 1960), p.36。
92 前所引用之文。
93 参,如,Skinner, p.96;H. S. Stern, 'The Knowledge of Good and Evil' VT, VIII, 1958, pp.405-418。
94 但创十7的西巴,可能指南亚拉伯,即十29的(另一个?)哈腓拉所住之地。
95 'Living Conditions in the lower Mesopotamian Plain in Ancient times': article in Summer, XIII, 1957, pp.31-46,为 E. A. Speiser 所提及,见其书 The Rivers of Paradise: Festschrift F. Friedrich(Heidelberg, 1959)。
96 Speiser 前述之处,pp.477-482;参 A. H. Sayce, HDB, I. pp.643ff; T. C. Mitchell, NBD, p.333b。
97 参 E. Hull, HDB, I. p.259。
98 Speiser,前述之处, pp.480f。
99 From death to Life(Oliver and Boyd, 1960)p.19。
100 这种优先,就像父母先于子女,是设定在这世界中的,不是为来世设计的(路二十35f.)。神的子民既活在时间中,又活在永世中,在实际生活里必须顺服神对今世安排的秩序(弗五22f.;林前十一8f;彼前三6、7),而他们的基本态度,则应顺服祂对永世的安排(加三28)。
101 有人曾注意,苏美人有关 Enki 的故事中,一位女人的受造,与一根肋骨有关;这女子 Nin-ti 是为医治他而造。后者之名的意思,可以是“肋骨女士”,也可以是“使人存活的女士”。见 S. N. Kramer, History begins at Sumer(Thames and Hudson, 1958), pp.194-196; D. J. Wisemann, Illustrations from Biblical Archaeology(Tyndale Press, 1958), p.9。但是除了肋骨和创生的两个主题之外(此二字在苏美文中相关,但在希伯来文中则不然),这两个故事并无雷同之处。Enki 是位神祇,他为自己招致八种疾病,而 Nin-ti 是受造的八位女神之一,为要治疗八处病痛(她是冶肋骨)。若这典故起源自伊甸的故事,则已经偏离根源太远了。
102 请注意此处的顺序:“离开”在“连合”之前;亦即,性交之前必须先有婚姻。因此,这个问题以及离婚的问题,“从起初”便已经定案(可十6ff.)。亦见三十四7的注释{\LinkToBook:TopicID=202,Name=示劍大屠殺(三十三18~三十四31)}。
103 Genesis, p.82。
──《丁道尔圣经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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