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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葛若弗斯、穆勒、卓曼

 

   一八二五——一九O二年

    在都柏林成立的教会——葛若弗斯(A.N.GROVES)——与信徒前往巴格达——工作开展——瘟疫与水灾——葛若弗斯太太去世——来自英国的同工——科屯上校(COLONEL COTTON)——葛若弗斯迁至印度——在此停留的目的——把传道工作带回去新约圣经的样式——使神的子民重新合而为一——穆勒(GEORGE MULLER)——革拉克(HENRYCRAlK)——在英国毕士大教堂内成立教会,实行新约圣经的原则——穆勒往访德国——设立团体及孤儿院以激励对神的信心——卓曼(ROBERT CHAPMAN0——伊文思(J.H.EVANS)——卓曼悔改信主——他在班斯泰甫(BARNSTAPLE)的事奉和周游传道——接受圣经为唯一指引的个别团体

    在十九世纪初期,有不少人相信,在个人救恩及行为上,甚至在教会的次序和见证上,返回圣经教训的理想,不单是必要的事,也是可能办得到的,于是有人极力设法将这个理想实现出来。

    葛若弗斯(ANTHONY NORRIS GROVES),是住在普里茅斯的一位牙医生;他因在三一学院(TRINITYCOLLEGE)进修,几度前往都柏林(DUBLIN)。一八二七年在该地解逅伯勒特(JOHN GIFFORD BELLET)——一位执业律师,是当地的居民。两人因研究圣经而彼此认识,在一次的闲谈中,葛若弗斯指出,圣经记载:跟随基督的门徒,照着主所吩咐的,可以自由聚会擘饼纪念主;而且如果他们乐意照使徒的榜样去行的话,他们就会把主日分别出来,纪念主的死,正如主快要离开使徒们的时候所吩咐他们去行的。不久以后,两人在都柏林找到一群信徒,他们老早巳经是这样行的了。

    最初参加这些信徒的人中,有一位叫克伦宁(EDWARD CRONIN),他原来是个罗马天主教徒,但后来与独立教会多有来往。他深知神的子民基本是合一的,因此一直经常与那些脱离国教的不同教会的信徒,一起擘饼纪念主。他在都柏林安顿下来以后,发觉如果要能和这些不同教会背景的脱离国教的信徒一起擘饼的话,他就必须要参加其中的任何一个教会。他晓得这样的作法,是与他所领受的合一的真理大相砥触的,因此他拒绝妥协,于是有人在这些教会中的一个讲台上,公开的指责他;可是马上也有人抗议这项指责,这人是圣经公会中的一位同工,结果他和克伦宁两个人在自己的家中祷告,擘饼纪念主,接着就有别的人来参加,他们就把聚会移到克伦宁的家中,一八二九年,聚会的人数日增,结果便迁到在他们当中聚会的纥琴孙(PRANCIS HUTCHlNSON)所借出的房子内聚会。

    在此同时,在都柏林又有另一个类似的聚会建立起来。在一八二五年左右,柏纽尔(JOHN VESSEY PARNELL)(亦即日后的刚够屯爵士(LORD CONGLETON)和他的两位朋友在周日聚会读经祷告,但到了主日,各人就分头回到自己的公会内聚会;为此,他们心感不安;为了要显明神儿女们合一的见证,他们设法要找个合宜的聚会,免得这见证受到拦阻,但过了许久,他们仍然无法找到合适的聚会;后来他们看清了,聚会不一定要在分别为圣的房子内举行,也不一定要由正式封立的牧师主持,于是他们就开始在自己的房子内自行聚会,并且擘饼。过了不久,他们当中有人在主日遇见在伯勒特那边聚会的弟兄,交谈之下,发现虽然大家是在基督里合而为一的,却彼此分道扬镳;因此不久,两个聚会就合并起来。当时葛若弗斯经已离开英国,但伯勒特那里的聚会,又有一位在教会里事奉的年青弟兄加入,他就是达秘(J0HN NELSONDARBY);这些人不久就与在纥琴孙家中聚会的弟兄们合在一起,聚会选在大家认为方便的时间举行,以便那些愿意同到自己所属教会聚会的弟兄们不致感到为难。

    聚会的人数渐渐加添以后,大家感觉到在私人家中聚会,有点不便,于是在安及亚街(AUNGIER STREET)购置了一座拍卖场所,作为聚会之用,信徒们都感到主的同在和祝福,大大的喜乐。克伦宁追述当时的情景,说:“每当我们在星期六晚上移动家俱,把饼和酒放在桌子上时,我的灵里面充满了何等大的喜乐,委实是毕生难忘的;这一点感受,柏纽尔,史杜斯(WILLIAM STOKES)及其它弟兄们,都与我一同分享,我们十分相信我们的主喜悦这样开头的聚会。”

    后来他们偶而又发现到,在英国岛屿及其它的地方,有个别的聚会是与他们同有一样的心志,就是属主的子民该返回切实遵行主的话,照着自己所能领会的主的吩咐去行;这些个别的聚会,往往彼此不相识。还有不少个别的信徒,一经发现有其它弟兄们正照自己所曾领受到的亮光去行的时候,就马上参加到弟兄们的聚会去。

    葛若弗斯在都柏林传道的工作,大有果效。他的年纪还轻,事业亦大有成就,婚姻美满,他和三个儿女住在厄克协特(EXETER),有一群意味相投的亲友。他在十余岁还没有悔改得救以前,就觉得基督徒最大的理想,应该是去当传教士;所以当他信主以后,他就愿意奉献自己去海外传道。他所心爱的妻子,与他差不多在同一时期悔改,和他同有一个心志事奉主,并且乐意将他们的家庭所收入的十分之一奉献,分给穷人,后来这些奉献出来的钱财,增加至收入的四分之一;最后,他们看清了自己所有的,都是属于主的,于是决定不再为自己积存财富,也不再为儿女们储存金钱,把家庭支出尽量撙节下来,将全部家财献上给主。可是,葛若弗斯太太,起初并不同意丈夫去当传教士,到海外去传道。

    葛若弗斯既然知道妻子不赞成,就极力约束自己,不再向她提及去海外传道的事。可是,他妻子因为周济的时候常与那些贫困痛苦的人接触,心里深受感动,有了更深的经历,几年以后,心里终于也放下了歧见,同意她丈夫心中所要去行的。

    他们感到第一件要去作的事,就是让教会把葛若弗斯按立为牧师,由英行教会(CHURCH MISSIONARYSOCITY)差遣他们往海外去。就是这个原因,使他不时要往三一学院去,也就因此使他有机会认识伯勒特,与他交谈之下,引出了聚会的建立,一起擘饼。在稍后一次彼此见面的时候,他领会了圣经所启示的,明白圣灵自由运行在传扬神的真道上,看清自己无须经过英国教会按立,也可以出外传道,因此他对伯勒特说:“我深信这是神的心意——我们应该单纯,像当日的门徒一样,没有必要一定要站在讲台上,或是受按立;我们应当相信主会照着他的美意,在我们当中教导,并启示他自己。”伯勒特后来追述说:“当他一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深信自己已得着正确的答案。当时的情景,我还历历在目,好像不过是昨天所发生的事一样;那一刻,我心灵也获得了更新。”

    但葛若弗斯仍旧希望能受英行教会的差派,因此就去伦敦,请求以普通信徒身份接受他们的差遣;可是他获悉,如果自己保持普通信徒的身份,就不能领擘饼纪念主的聚会;就算当时没有正式受按立的牧师在场,他也不能领聚会。于是他撤回自己的请求。他在厄克协特曾受浸,但当别人对他说:“你已经受浸了,那你当然是浸礼派的。”他马上回答:“不是!我不过是愿意效法任何跟随基督榜样的样式;我绝不愿意因加入了任何宗派,而使自己与其它的信徒隔绝。”

    一八二九年,葛若弗斯夫妇俩人,携同九岁及十岁的两个儿子,和儿子们的私人教师契度(KITTO)(后来成为著名的圣经学者),并其它的一些信徒,一同出发,取道圣彼得堡与铁夫烈斯,往巴格达。途中路径南俄罗斯一带,与当地门诺派的信徒相会。后来他们横越高加索山脉的丘陵地带,远远看见雄崛在其中一座山巅上的索撒城(SHUSHA),他们的车子爬上陡峭的山坡后,来到他们首先到达的一座大房子;房子内的人,是巴色传道会的传教士普芬达(PFANDER)和撒伦巴伯爵(COUNT ZAREMBA);他们马上把弟兄们接进屋内。这两位传教士在该处一带作了不少善工,直到后来他们被逐出境为止。普芬达还陪同弟兄们一起到巴格达,逗留了一段日子。他因以往的工作经验,又因能操当地的语言,使工作得以提早开展。这次旅程的需用,得着各方面的供应预备。葛若弗斯记述说:“我没有得着任何组织的资助,十分快乐,能自由在称为基督徒的人和回教徒当中工作;我可以对其中的任何一位说:我并不打算把你带去任何教会,只愿意把你领回去神话语的真理那里;也可以对其他的人说:我们盼望你能好好地读圣经,学习分辨神的真道,不根据你在周围教会内所见的,单凭神自己的话。”

    这一行人就在巴格达安顿下来,马上开始学习当地的语言。借着医治病人的工作,与当地居民接触,又开办学校,大受欢迎。亚美尼亚人肯来听福音;犹太人和叙利亚人当中,也有一点机会;回教徒的态度则甚为恶劣,但弟兄们也有机会和其中的一部份人交谈。

    葛若弗斯说:“末世的日子里,教会的使命有两个大目标:一是在各地印发基督的见证,一是将在巴比伦势力下被掳的属基督的羊群呼召出来。”

    踏入第二个年头的时候,他们所开展的工作渐有起色,但战争的风声和瘟疫的威胁,愈来愈紧张。后来瘟疫在城内散开的时候,他们去留的问题,亟须马上解决;有许多人已经离开,但弟兄们顾念到工作刚刚开展,而且又渐入佳境,且获悉已有一批增援人员从英国来,已经在途中了,于是他们决定留下来。瘟疫蔓廷迅速,居民们仓皇撤走,但围城入侵的军队,把出路截断。城内闹着严重的水荒,盗匪乘机四出抢掠。城内的居民半数已离开逃难,所剩下来的四万人,在这种情况下,死于瘟疫的人日达二千。后来城外河水泛滥,城内被水慢慢渗入,城墙终于溃崩,洪水淹至,冲走了数千间房屋。当时正受瘟疫威胁的居民,只好挤住在一起,粮食的供应渐渐短缺,在一个月内,城中这三万居民苦不堪言。城四周三十哩内的庄稼在正要收割的时候就给摧毁无余。那些传福音的弟兄们,目睹四周那种难以言喻的悲惨情景,内心痛苦万分,可是葛若弗斯却仍能作见证说:“主赐给我们极大的平安,也使我们在他的爱顾下平静安稳;凭他的应许的确据,我们必能继续有饼,也有需用的水。只有为了服事这样的一位主,我才能留在这种光景下工作;我深信主会继续作工,直至主在这些蔑视神的儿子的名并祂的所是和所作的人身上完成祂的审判为止。我盼望在这些人当中,主要为祂自己留下余剩的人;这些灾祸都是为了他们的回转而预备道路的。……主叫涨溢的河水停于我们街头的那小块低地,因此我们的房子未被淹没,各人的性命也得保存。”谈到那些正在开展的工作受到遏阻的时候,他说:“在这种多灾多难的日子中,心灵能在神面前保持安息,实在须要对他的大爱有极大的信心和经历才行。目前我们的处境可说是四面受困:远离祖国、走投无路、哀鸿遍野,而自己却束手无策。可是,尽管在这样的光景下,主仍因祂那无穷的怜悯,保守了我们,使我们平静安稳,倚靠祂那大能膀臂的荫蔽;虽然有千万人在我们四围仆倒,但我们每天仍能照常聚会,人数也没有减少。还不只如此,祂也使我们知道为何要继续留在这个地方,为何叫我们认清不能在这个岗位上退下来。”

    洪水渐退,瘟疫亦停息。就在此时,这一家人中那作妻子和母亲的玛利却病倒了;她一直是全家人的支柱,她的爱心、恩慈、和坚固的信心,长久以来作了众人的扶持。她的丈夫和一位忠心的看护,悉心料理她。她一直满心的相信他们这一家人应该继续留在巴格达,现今面临与丈夫、儿子、及不久前才生下来的婴儿诀别之际,她说:“我希奇主的作为,更希奇自己能在这种处境中有安息。”她病逝了;她的丈夫一面在哀伤中,一面却赞美说:“眼看着自己心里爱得最深最长久的人受疾病的折磨,而自己却爱莫能助,那实在是叫人感到十分难堪的事,明明知道那位让疾病临到的天父,大可以叫她脱离疾病,可是似乎祂是掩耳不听我的呼求。但是与此同时,在我心中的深处,我感到无论如何,他是一位有无限慈爱的神。撒但利害地试探我,但是主借着诗篇第二十二篇叫我看见,那儿有一个更迫切的呼求,主也明显地没有垂听。虽然我至今仍不能真认识祂那圣洁蒙福的道路至终把我引到甚么目标,但靠着圣灵的大能大力,我已得胜了疑惑,顺服了我父的旨意。”

    接着那才生的婴儿也染上病,作父亲的虽然悉心护理,可是婴儿结果也夭折了。葛若弗斯最后自己也病倒了,几乎要死,可是结果病愈,也很快复元。

    瘟疫和水灾的威胁一旦解除以后,围城的军队立刻加紧进攻,城内是一片的混乱,暴民四出抢掠,葛若弗斯的房子迭受搜掠,可是虽然弟兄们完全没有还手的力量,却一个也没有遭害。炮弹在房顶上呼啸而过,房子也被炮弹击中;街上的暴动频仍,信徒们的遭遇十分恶劣。最后城被攻陷,但入城的军队的表现出奇地温和有节制,因此城内的秩序很快就恢复正常。

    一八三二年夏天,那期待已久由英国来的增援人员,终于抵达。人员中包括鳏居的克伦宁,并他那还在襁褓中的女婴和他自己的母亲;还有柏纽尔和纽曼(PRANCISW·NEWMAN)(他的兄弟就是日后著名的红衣主教)。葛若弗斯和弟兄们心中大得鼓舞;大家立刻开始加紧作工,一起专心查考圣经,彼此交通,彼此扶持,得以进入对神更丰满的认识,并那属灵敬虔的知识。他们凡物公用,每星期五禁食祷告,殷勤学习圣经;许多人听道后悔改信主,那种情景委实叫人毕生难忘,那些日子也叫一部份不同国籍的弟兄在神里面开始新生。

    在前来巴格达的途中,克伦宁的妹妹嫁了给柏纽尔,但她不久就去世,她的母亲亦跟着死去。于是同年纽曼和契度连袂返回英国,要征求更多信徒来协助。翌年,科屯上校(COLONEL COTTON)来巴格达探望弟兄;他曾在印度工作多年,在当地协助居民治服三角洲的水患,为当地带来极大的繁荣。葛若弗斯跟随他前往印度,留下弟兄们在巴格达独自作工一段时期。

    往印度去的目的,正如葛若弗斯自己所记述的,是“要与当地所有传福音的团体能在心灵中有更真实的合一,要表明不管彼此之间容或有分歧,我们在基督里是合而为一的;他们愁苦的时候,我们为他们忧伤;他们兴旺的时候,我们就喜乐。”他已往那些深刻的经历,使他果然能有这样的感受;而他那特别纯真的谦卑性格,使他能很快认识到别人的长处,而不轻易责备。他对圣经的知识和在工作上的实际经验,使他有充份资格能向别人提出明智的忠告,且能提出各种改善的对策,而不是只会夸赞恭维。他清楚看见亟须福音拯救的无数灵魂的急需,所以即便所用的方法不是十全十美,他也不反对;要用尽一切方法去传,总比不去传福音为佳。此外,他又希望能在基督教的国家以外的地方,例如印度,使信徒能摆脱一切公会的歧见,显明神的众教会那因信服圣经和出于爱心的容忍,彼此真实的合一;这样,福音传播的主要拦阻,才得以除去。这个理想,十分伟大,也实在值得他不顾一切地去争取。当他周游各地,探望不同宗派的传福音团体,或在某地停留工作的时候,他的工作所显出来的恩慈、能力、和舍己的爱心,使许多人悔改回转,结出了许多果子。可是,当他把圣经的原则应用到一些在某方面离开了真道的个人或团体时,他就受到反对。他那出于爱心的事奉,被这些传教团体误会为刻意的批评,说他的作风自高自大,还说他所作的会威胁到这些团体的安定,这一点,使葛若弗斯深感痛苦。

 

    他这样的记述下来:“学习与我们所亲爱的主一同受苦、一同谦卑,实在不容易(腓2310)。但是,我想我们忍受身体上或心思上的试炼,远比在世人面前降卑为易。我们定要能领会到——我们的降卑,事实上是自己的荣耀,而我们的软弱,正好是叫自己得能力——那实在须要极大的信心。不论我往何处,我都看见那些对立的歧见所带来的坏影响。我深知道:如果不跟随我们的主,而去跟随世人的样式的话,就会叫自己失去能力;如果保持自己清高,虽然能保全自己的能力,但是那能力仍是属地的。呵,巴不得主兴起人来,指示我们当行的路!在印度,当人在心思里接受真道,真理就大有能力地充斥在他心中,比一般在英国接受福音的人更明显。在印度的信徒,他们只有神的话语,那些自认是宗教人士的圈子比较少,影响不大,所以信徒都能单纯地依据圣经的教训去行。从来没有一个时代比现今这日子更形重要;我们要尽力使他们不要受那些邪恶的宗教势力所吸引,就是现今正在折腾着欧洲众教会的属地的骄傲和权势。”他又说:“对印度来说,这个时代所具备的重大意义,比任何其它的时代都更大,直至现在为止,我们可以自由敬拜及事奉;许多人因读神的话,或因别人的引领,悔改归信,饮于生命的活泉中。可是,英国教会现在却要扩张它的势力,而独立教派和循道宗也在把自己关闭。”

    “我在印度工作有双重目的:一是要克制这些排外的宗教组织的活动,指出在基督教会里面,不可能全体信徒都是圣洁和道德完美的;二是要帮助每一个在基督的身体里面的肢体,明白自己在身体的功能上,各有本份,要彼此劝勉激励,专心服事主。如果主允许的话,我有一个迫切的心意,要根据这些原则,建立一个教会;我也十分渴望能将所有传福音活动的计划,重新改组,使它能依照神的真道的原则去行,主叫我所得着的激励,远超我所想所求的;我得着出于爱心的接待,不是只有一个团体这样接待我,而是所有的团体。”又有一次,他这样记述说:“我所涉猎的愈多,愈看清楚欧洲人在印度所作的福音工作,都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去作的,也看清楚如果他们不与本地人融合在一起的话,工作的果效一定不能长久。当我一想到这些阶级性的问题,就联想到神的儿子如何降卑自己,也就更看出他们那样的作法,是如何不像基督。基督既是在荣耀中与父原为一,祂却倒空了自己,成了罪人的肉身的形像,与税吏和罪人为友,好使他们得拯救,那么,有些如虫的人,竟然怕受玷污,不肯与其它也是如虫的人一同吃喝,一样的生活,这种态度委实是可憎可恨。主所给彼得的启示,明显地指斥这种态度:‘神所洁净的,你不可当作俗物。’”

  当他安排在印度的生活时,他说:“我们立志要在家务的安排上尽量简单,尽量撙节,而一切的计划只为了传扬福音。我们的主要目的,是要打破在欧洲人和当地人之间因骄傲而筑起的隔阂。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传教士出外工作的时候,应与二至六位的本地人同工一起前往;大家一同吃喝,一同起居,一起谈论关于神的国度的事,就如主自己预备他的门徒所作的,一句一句地教导,这里一点,那里一点,照着他们所能领会的程度,并且由始至终,认定自己的本份,不勉强人去作自己不愿意作的,正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反要凡事以身作则,作弟兄们的好榜样。我并没有感到绝望,相信总会有一天,在印度给兴起一个教会,在这个基督教正面临黑云密布的日子里,成为信徒的一个小小的避难所。”

    葛若弗斯返回英国,再度结婚以后,又回到印度去,随行的有一班传教士,包括鲍顿(BOWDEN)和彼亚(BEER)两兄弟和他们的家眷,他们就在三角洲一带工作,而葛若弗斯本人则在马德拉斯(MDRAS)安顿并工作,以前留在巴格达的同工们,前来与他会合,一起作工。他多年来,一直是仰望主借着神其它的仆人所馈赠的,得着一切供应,现在到了马德拉斯,情势叫他感觉到,他应该学效保罗,按照环境的需要,或靠众教会的馈赠而维生,或自己亲手作工以湖口;于是他决定重操牙医旧业,事业相当顺利。

    他过去为了协助个别不同的传福音团体所作出的努力,引起了其中一部份人的反对,并排挤他,敌视他,使他感到相当难受,这是使他离开马德拉斯的原因之一。他迁往直度亚(CHITTOOR),使该地不久后就成为很活跃的福音工作中心。

    为了鼓励事奉主的人,尽可能亲手作工以维生,同时让其它从事各行业的人,有机会作属灵的事,葛若弗斯买了田地,起初从事蚕丝的培育,后来种植蔗糖,使许多人得着从业的机会。这些事业曾蓬勃一时,但后来也曾有了亏蚀;有一次为了要扩展营业,接受了一笔借款,使他劳苦营役、操心挂虑了一段日子,后来终能将债项还清。在这段时期,他写了一封信去英国,表明他当时的意图:“叫你们的馈赠显得加倍可贵的,是你们对我们每个人所显出的不停的爱心,并神在这些荒凉,无人纪念的地土上所施行的大工。我相信我们对现在实行的传福音方式,都感到很有意思:我们若不是亲自作工,就是与那些称为‘从事正当行业’的信徒,一同工作,……因而为其它的人,作出好榜样,叫他们学习作工,扶持软弱的人。我们最近听说,有好些其它的传教土,对我们这些办得颇为成功的活动,深感兴趣。那位称为阿若立本(AROOLAPPEN)的本地青年,数月前离开了我们这里,在不断的打击和不停的试诱下,直到如今仍能矢志不渝。他离开这儿的时候,是决心往邻近这儿不远处的人口稠密的地区,开始作工,并有一位该地的弟兄协助他;这位弟兄立志专心建造,就像当日犹太人在多灾多难的日子,一手拿镐、一手拿兵器,专心重建城墙。亲爱的阿若立本拒绝接受薪酬;他说:如果他是受薪的话,那些人一定会说他是为了薪金而传道。当他离开我们的时候,因为他给我们作过一些翻译的工作,我就打算按月给他一点生活津贴;但他不像那些本地人那样,坚决拒绝任何津贴。以前我提及过的那两位弟兄,也决心学习这样凭信心生活;他们两人,一个是英国人,另一个是本地的装钉书籍的工人。”提到这位英国弟兄,他说:“他适应这儿的气候,一天行四十哩路,全不感到疲乏。他能写和读泰米尔语(TAMIL)和提理古语(TELEGOO)。并且相当流畅;他放弃了一份月薪三十五卢布的职业,一匹马,和一座房子,为的是为神作工。他的小马车内塞满了书籍和单张,及其它出售的物品,遍游操泰米尔语及提理古语的地区,一面用当地的土语向那些土人传福音,一面也用英语向驻防军事基地的英军传道。他带领了两个土人信主:其中的一位是……那位书籍装钉工人,另外一位是我们的仆人。我可以保证说:就算是除了这两三位弟兄以外,我们并没有结出其它的果子,而这两三位弟兄能如此有原则地去事奉,我们的劳苦,在基督里委实并没有归于徒然。所以我想:在神的引导下,我们在印度居留的这段日子,在当地的那些信徒和异教徒中,建立了这种事奉的方式;而我也相信,靠着神的恩惠,我们若能坚持下去,就可以叫这样的事奉得以坚立并扩大。那些认识这地方的本地人的性格的,我敢说他们也必与我有同感,同意这种让本地人学习专一倚靠神,为的是使他们培养出独立的性格。在好些地方,当地的信徒并没有培育出独立见证的能力,深以为憾,一时也没有找到任何补救的善法。本地土人的天性是贪爱舒适,喜欢仰赖人,结果他就失去了独立的能力;而在另一方面,那些欧洲人爱以统治者自居,使本地人屈从于被统治者的地位。但事情很明显,如果本地人的教会不学习倚靠神刚强起来,而倚赖人的帮助的话,若政治风云在瞬息间变色,那么目前这些靠欧洲人建立起来的一切,都会给扫除净尽,不留一点痕迹。最近有一次,阿若立本回他本乡探望家人,和当地那一大群工人讨论到这些事奉的原则,虽然他并没有在家乡留下来,但他的工厂离该处不远,他们仍可以亲自观察他的生活和工作的原则。因此我们要求你们要为这圣灵所刚显出来的能力切切祈求,好叫我们的弟兄能以真正的谦卑和倚靠神的心灵,继续作工。我们这样使本地信徒的牧养和交通,建基在单纯的基督信仰上,这委实是我们工作中最重要的。我们没有来印度以前,除了受按立的牧师以外,本地信徒一律不得主持擘饼聚会或施浸;所以当我们的弟兄阿若立本和安得烈(ANDREW)与本地的信徒一起擘饼纪念主的时候,引起了一阵你所想象不到的骚动和惊讶。有好些人,因为不停在圣经中查证,已经能在这些在事奉上和教会有关的问题上,看清楚了那该有的新地位。”

    虽然如此,葛若弗斯也明白有时也会有人蒙召全时间事奉。他说:“神所呼召的人,应该全时间把自己摆上事奉,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要有好的聚会,就必须要有人所公认的有牧师和教师恩赐的人,而他们也必须是神所需要及命定的。有一些聚会,主并没有为他们预备全时间事奉的工人,我不会反对与这些聚会的信徒联合;但是,若有人以为有全时间事奉的工人,就不合乎圣经的原则,或认为没有这个必要,那么我个人会感觉到不能与他们联合在一起。”至于他自己,他当时这样说:“如果主能把各样难处除去,我十分盼望能把我所剩下无几的余生,专一事奉主。”他提及有两位英国教会的教友,曾大大帮助过在三角洲工作的鲍顿及彼亚两兄弟。他说:“虽然这两位教友的背景是属宗派的,但实际上他们本身并不属于宗派。和一些名义上是属宗派,而实质上没有宗派观念的人打交道,总比与一些虽无宗派的背景,但却有宗派观念的人交往,要胜十倍。”

    一八五三年,葛若弗斯返英探亲,染病身亡;虽然受到疾病的痛苦,但他安然在布里斯多(BRISTOL)穆勒(GEORGE MULLER)的家中去世,享年五十八岁。

 

    另外有一位深信并绝对顺从圣经教训的重要性的人,就是穆勒。他本是普鲁士人,在一八O五年生于哈伯斯特(HALBERSTADT)附近的地方。他曾攻读神学,但生活放荡邪恶,甚至曾因讹骗人而入狱。正当他郁郁不乐之际,他的朋友带他参加一个在哈勒的家庭聚会,听人讲解圣经,当时他年二十岁。虽然他以往读过不少圣经,但那天所听见的,是他从来没有听见过的,他马上就深被那满有大能的话语所感动,不久以后,他就用信心接受了主耶稣给他的大爱和他的宝血救赎的大功。有了这一次的经历以后,他灵里面还有不少的挣扎,但他那每天经常读经和恒常祷告的习惯,使他对神的旨意的认识,不断的增加。

    他十分盼望作一个向犹太人工作的传教士,于是便往英国去读书,打算日后在伦敦的犹太人传道会(LONDON JEWS SOCIETY)内任职。到了英国以后不久,他喜悉葛若弗斯如何为去波斯传福音而放弃入息优厚的职业,又知道他如何仰赖主供应他的需用。后来因健康的原因,穆勒给送去提恩茅斯(TEIGNMOUTH)休养,他在那儿认识了革拉克(HENRY CRAIK),两人日后一生成了密友。革拉克本来是葛若弗斯家中的成员。穆勒在提恩茅斯继续蒙受各样属灵的福气,特别是更清楚的认识到神的话是信徒唯一的指引,而圣灵是唯一的师傅。他在接受更多的亮光以后,心思上为了加入传道会而作难;后来得了传道会的执行委员会的同意,彼此解除合约的关系。他离开传道会的原因是:他看清楚如果自己受路德会或圣公会按立,就是违反圣经原则,而且这些公会,事实上是世界与真正的教会的混杂,所奉行的教义,总会叫人离开神的话,又因为他们是有组织的团体,就算他们从圣经中得着亮光,也很难改变他们的路线。此外,良心不许他在传福音的事奉上接受人的命令和指派。他身为基督的仆人,就应该只接受圣灵的引导,决定事奉的日子时间和工厂。他虽然爱犹太人,也不应单在他们当中工作。但是那时他碰上了难处,因为他曾接受传道会的经济津贴,有责任要完成训练,但后来传道会给他格外宽大的处理,事情完满的解决。

    接着的问题就是如何解决生活上的需要,但他并没有为此事烦扰,因为他深信主的应许,正如写在马太福音七章七、八节;六章廿五至卅四节,和约翰福音十四章十三、十四节里面的,深知如果他自己真能先寻求神的国和祂的义,其它一切生活所需的,主就必会加给他。正当此时,提恩茅斯的以便以谢教堂(EBNEZER CHAPEL)的牧师辞职他去,该教会全体十八位信徒邀请穆勒出任牧师,年薪五十五英镑。他接受了邀请,经常在他们当中工作,但也在附近许多地方传道。他发现他在讲解圣经的工作上,最有果效。

    有一天,他听到三位主内姊妹在谈论受浸的事。他虽然向来主张婴儿受洗,但从来没有认真地就这个问题查考过圣经,于是他决心好好地查考圣经,明白了圣经的教训是“信而受浸”。他想到要去实行自己的领受时所可能遭遇的种种反对,但他确信这是主的旨意,要他切实遵行祂的命令,于是他便受浸。过了不久,他又看清楚使徒所留下的样式,是在每个主日擘饼纪念主,虽然这并不算是个命令,但却是该如此行的;他又明白:圣灵要借着他自己所拣选的弟兄,自由运行的作工,好使众人因主在信徒当中所显明的各样恩赐而得着恩惠。这一切的启示,经过全教会的考虑后,便付诸实行。

    同年(一八三O),穆勒娶了葛若弗斯的妹妹,她与丈夫同一心志,要寻求认识并遵行神在圣经里所启示的旨意,她特别关心到接着要采取的步骤,因为她和丈夫都已看清楚不该再接受由教会供给的固定薪金,穆勒终于决定放弃薪酬,但这一个行动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他们在神面前立志永远不求人的帮助,也永远不要向人泄露他们的需求;他们只要仰赖主来供应他们的一切所需。约在此同时,他们也蒙恩学习切实遵行主的命令:“你们要变卖所有的,周济人”。五十年以后,他说:“我们从来没有后悔过当时我们所作的决定。我们的神,在他的恩慈怜悯中,一直给我们足够的恩典,能以坚定所立的意愿,并实行出来,我们也因此真正的经历了神对他的儿女所显明的大爱和看顾,甚至在最微小的事上,神从来不叫我们的等侯落空,这些经历是我们以前从来没有尝受过的,格外叫我们能更完全的认识他是一位听人祷告的神。”

    一八三二年,穆勒和革拉克搬到布里斯多工作,在基甸教堂里作了一段时日的牧师工作,但他们也租用了毕士大教堂,起初的租约以一年为限,有一位弟兄和四位姊妹在那儿和他们一起聚会,“并未设立任何规矩,只想着要依照主借着祂的话所启示出来的去实行。”这个小小的聚会慢慢的长大起来,打从开始时起,聚会是十分活泼,他们多作善工。过了五年,他们当中产生了难题,使他们不得不要查考圣经,好寻找出答案。原来起初教会成立的时候,所有的成员都是已经受浸的信徒,后来有三位姊妹请求参加,她们的信心与敬虔,都绝无问题,可是她们并未受浸,而且在有人向她们指出有关的圣经教训后,仍然不感到有受浸的必要。教会中大多数人,包括穆勒和革拉克,都认为可以接纳交通,但有几位弟兄觉得接纳未受浸的信徒,并不合宜,经过详细的交通以后,反对的人只剩下几位;有一部份人是得着卓曼(ROBERTCHAPMAN)的开导;他为人敬虔、深识圣经、处事有方,所以深得众人所敬重,他用下面的推理方法解决了这个疑问:未受浸的信徒,只能属于下面两种人之一:一种是不按规矩而行的,那我们就必须远离他们(帖后36);另一种就是并非不按规矩而行的。如果信徒是不按规矩而行的,那我们不但要在主的桌子前远离他们,而且还要在一切的事上,包括彼此的交通往来,我们都要采用截然不同的态度,与我们和按规矩而行的弟兄交往的态度,大有分别。可是目前的情况显然不是这样,受了浸的信徒,绝对不该这样待他们那些还没有受浸的肢体,圣灵也不许可他们这样作,祂见证他们虽没有受浸,却不等于就是不按规矩而行,因此受了浸的,和没有受浸的信徒之间,可以有最宝贵的交通;圣灵也不容我们拒绝与没有受浸的信徒在祷告、读经、社交、和对主的事奉上有相交。但如果他们是不按规矩而行的话,情形就大不相同了,我们就不能与他们在任何的事上有相交。教会审慎考虑的结果是:“我们要彼此接纳,如同基督接纳我们一样(罗157),不管对方所蒙的恩惠及所得的知识有多少。”因着这个决定,有几个人离开了教会,但后来大部份都返回教会,此后也再没有因这个问题而发生争论。

    弟兄们不久又开始思索有关长老,教会的次序和管理的问题,因而专心查考圣经,发现主自己在每个教会内都设立了长老,负责管理和教导,虽然教会衰微,但仍然该照着使徒的日子所作的那样行。那意思不是说:凡在教会交通上有份的信徒,就可以随己意选立长老。不是的,他们要等侯神兴起有资格作教师和管理教会的人,是照着圣灵所选立的;圣灵暗中呼召那些受选立的,赐给他们当具备的条件,并祝福他们所作的工;圣灵也同时向其它接受长老服事的信徒启示,使他们明白,又承认那些弟兄所接受的作长老的职事,并同心把他们交托给主。关乎管理和教导的事,必须在全教会中作最后的决定,由全体负责。“至于接纳弟兄的事,长老和全教会都要学习顺从主的命令:我们必须照着圣经的吩咐,接纳凡真实相信基督的人。圣经说:‘你们要彼此接纳,如同基督接纳你们一样,使荣耀归与神。’”上面的各项决定,都不是教会所定出来的规则,只不过是表明信徒们的领受,和他们所决心在没有从圣经中得着更多的亮光以前所要行的。说到守主餐,虽然“我们并没有领受任何有关应守多少次的明文规定,但照着使徒们和早期门徒的榜样,我们决定每个主日守主餐。”“既然在守主餐的事上,我们一同分享主的死、并与主联合及与信徒联合等所带来的一切福气,我们就该趁机会让教导的恩赐显出来,有弟兄讲道,信徒们也在祷告和敬拜赞美中彼此相交。可是,如果聚会中只规定一个人讲道,那么我们在彼此的恩赐上分享的事实,就不能完全彰显出来了,因此聚会的方式,应该让那些有恩赐及有责任教导的人,有充份的机会,不要给他们限制。”

    一八四三年,穆勒往德国去探望弟兄们;在他们的邀请下,停留了几个月。他们乐意接受他在他们当中的事奉,但不许可他与他们一起擘饼,原因是穆勒同意与国家教会的基督徒,和那些还没有受浸的信徒一起纪念主的死。他们甚至要穆勒答应以后永不和那些虽然本身已受浸但却同意与还没有受浸的人相交的信徒一起擘饼聚会。

    论到这些事,穆勒说:“这些神的儿女认识到;依照圣经教训,信徒要受浸;也认识到应该脱离国家教会:这一切的认识是正确的。……可是他们过份强调了这两点。虽然信徒受浸,不错是神的真理;虽然神的儿女认识到教会是‘信徒的聚集群体’,因而必须脱离国家教会,这也是正确的认识,因为他们看清楚了在国家教会内,不外是世人与一些真正信徒的大混杂。可是,如果把这些认识过份高举,过份强调,好像是唯一的真理那般,那么,必定会招惹属灵的亏损。不仅是这样,任何一部份的真理,就算是最宝贵的真理,就如关于我们在基督里复活,或关乎我们所得着的从天上来的呼召等真理,如果有人要过份强调,又过于注重的话,早晚会叫他在灵里受到亏损,如果这个人本身是教师,他就会连累那些受教导的人。在司徒嘉德(STUTTGART)这地方,情况正是如此,对于这些亲爱的弟兄们来说:受浸和脱离国家教会这两件事,比一切真理更重要。‘我们才是教会;只有在我们中间才能找到真理;其它的都是在错谬里,都是被掳去巴比伦的。’这是我们的弟兄们所常使用的字眼。……”“愿发怜悯的神教导他们,保守他们,也赐给我一颗谦卑的心!”

    革拉克和穆勒这两位弟兄,坚信每一个信徒都必须作基督的工,方式可以不拘,但所采取的方法,却绝不能向人求助,尤其是不能向那些不信的人求助,只能凭信心向主祈求。为了实行这个信念。他们在一八三四年成立了“圣经知识协会”(THE SCRIPTURAL KNOWLEDGE INSTITUTION FOR HOME & ABROAD),目的在协助那些根据圣经教训去进行教学的日校、主日学及成人学校;散发圣经;援助遵照圣经吩咐去实行的海外传教士等。当时已有不少各式各样的宗教社团,他们也不否认这些社团作了一些善工,可是在一些见解上,他们不能存无亏的良心而与他们合作,因此他们便创立了这个新组织。他们说:这些宗教社团工作的目标,是改良世界,使所有世人都悔改;可是,根据圣经的教导,只有在主再来的日子,世界才会回转;在现今的世代,从属灵的这方面来说,世界只会一天比一天败坏,主却要从万民当中把一些人召聚出来;再者,这些宗教社团都和世界保持联系,只要缴交所认捐的款项,就是不信的人也可以加入为会员;而且这些团体还常向不信的人募捐;当主席的,或赞助人的,也多是由一些有钱有势的人出任。此外,这些团体有时还会负债;这一切都是与新约圣经的精神背道而驰的。

    因此弟兄们立志不向人请求经济援助,但若有人甘心情愿捐助的,他们也乐意接受;他们也决定不容许不信的人参加协会内的工作,也不要因工作的扩展而负债,宁愿在祷告中“把协会的需要带到主面前,并按着神所预备的去行”。协会就是这样无声无息地开始了,起头的时候并没有甚么基金之烦,但从其中不停地流出祝福,叫愈来愈多的人蒙恩:贫困的人得着困济;学校在各地兴办起来;大量的圣经得以销售或分发出去;在海外各国的传教士得着援助。协会帮助这些海外传教士的方式,以不干预他们的事奉为原则,只是供应他们的生活需要和工作上的所需。这一切的活动,范围极广,而且日益增加,他们却是完全单纯的倚靠神。好几次,他们在各样的需用上,甚至连自己的生活,都没有了经费,可是,往往因为他们祷告的结果,供应就及时来到,他们以在神面前的信心和跟他的交通,因而得以坚固,而别的人在学习走信心的道路的,也因此大得激励。

    一八三六年,穆勒开设了第一所孤儿院,他在布里斯多的威尔逊街(WILSON STREET)租用一幢房产,租期一年,收容了二十六名孤儿。提到开设孤儿院的目的,他说:“第一:是要叫神得荣耀,祂喜悦供应我一切所需的时候,人就会看见,信靠祂的必不至于羞愧,神的儿女们的信心也会因此得以坚固。第二:是为了这些无父无母的孤儿得着属灵的说明。第三:是为了这些孤儿的生活所需。”穆勒目睹许多属主的子民,天天为各种忧虑所缠累,他就决心要作出眼见确凿的事例,证明在今天,神也如往昔的日子一般,垂听及应允人的祈求,而我们若能信赖祂,并寻求祂的荣耀,祂就要供应我们的需用。哈勒的夫兰克在德国,就是全凭对永生神的信赖,开办了规模宏大的孤儿院,并且持续有年;这个事实,叫穆勒的信心大得鼓舞,他深信在布里斯多举办这项善事,是对本国人见证神的信实的最佳途径。结果这一切的期望不但实现了,而且那些果效,实在是超过所想所求的。虽然有时他只能维持最低限度的日常需要,可是院内的孤儿一直没有尝过缺乏的滋味。这项工作一直维持到他年九十三岁去世的日子,以后续办的人也贯彻同样的精神工作下去。这所孤儿院所收容的孤儿之多,(其中许多都在院内悔改信主),建筑规模之大,和经办的费用之鉅,每一样都说明了出于信心的祷告所能发出的能力的浩大。

    一八三七年,穆勒写成了《自述——神在穆勒身上所作的工》这本书的第一卷,并且加以印行,使许多人深受影响,叫他们对神的信心,大得激励。

    在班斯泰甫(BARNSTAPLE)的德文郡(DEVONSHIRE),因卓曼(ROBERT CLEAVER CHAPMAN)曾在该地工作七十年之久而与卓曼这名字结了不解之缘。卓曼于一九O二年在该地去世,享年差不多一百岁。他本是出生于丹麦(一八O三年),父母均为英国人,他所深爱的母亲,给他的影响很大。他在丹麦的时候,受教于一位法籍教士,后来往约克郡继续接受教育。他对文学深感兴趣,造诣亦颇深,成为一位语言学者。十六岁的时侯,他就受圣经所吸引,开始详细研读,并深受感动。后来他专攻法律,离校后执业律师,事业相当的成功。

    当时伊文思(JAMES HARRINGTON EVANS  正在伦敦工作,在他的友人为他盖造的约翰街教堂(JOHNSTREET CHAPEL)讲道。他本来是教区的副牧师,有一次教区长借给他一些讲章,他读了以后,悔改得救,并开始传讲因信称义的道理,以致许多罪人悔改,信徒也得着复兴,但因此招致教区长的反感,他便被迫离去。后来他发现婴儿受洗和政教合一的歪风,叫教会无法实行真理,于是索性脱离国家教会。不久以后,他和妻子二人同时受了浸。可是他却不愿意成为浸礼宗教会的牧师,因为他若参加浸礼宗,就不能与许多其它别的信徒相交,而他认为这些信徒比他更象样。在约翰街教堂的教会,每主日晚上都有擘饼纪念主,而那些有劝化及教导教会的恩赐的,都常有机会在聚会中运用这些恩赐。

    卓曼年二十岁的那一年,在偶然的机会下,来到这个聚会。那天黄昏,他路经约翰街教堂,有一位长老碰见他,邀请他一起去聚会,就是这样,他参加了聚会,几天以后,他有了悔改重生的经历。后来他忆述说:“主呵,我没有忘记祢如何在我心中作工!当祢的手第一次抓住我,祢的灵叫我知罪的那一刹那,我的杯中满了自己的罪污和犯罪的恶果,……我心里如同隆冬的天气一样灰暗。我对世界深感厌倦,并且极其憎恨,因我的心灵常受困扰,自己却不能也不愿意把世界丢弃。……到了指定的时候,日子满足了,祢对我说:‘这就是那使疲倦的人得休息的安息,叫人重新得力。’祢的话何等甘甜!祢又对我说:‘小子啊,你要喜乐!你的罪已得了赦免!’神的羔羊何其宝贵!那义袍又是何等的荣耀!它把我一切的罪污,都在我的审判主的圣洁目光下遮盖起来!那时瘸子果然跳跃像鹿,哑吧的舌头果真能歌唱!在被钉十字架的主耶稣里面,我的心已找到安息,我也安稳在祢大爱的怀抱中。”他受了浸,在约翰街与信徒们一起聚会。

    这些行动,使许多朋友离开了他,他的亲友也纷纷指责他,可是他打从得着新生命时开始,他就定意一心跟随基督,读经成了他的喜乐,他也学习用信心祷告,而且常常关怀穷苦和有困难的人,后来他清楚神的呼召,要全时间事奉主,有人批评他不是传道人的材料,他就回答说:“我最大的目的只是要活出基督。”他一生不娶。在一八三二年,开始在班斯泰甫的以便以谢浸礼会堂事奉。伊文思经常关心他在那儿的工作,并曾这样的提到卓曼说:“他是照明我的一颗明亮的星星;我认为他是现今的属灵伟人之一。他坚固而稳定。”

    卓曼放下了他所有的一切,恒常倚赖神供应他日用的所需,除了他简单的生活所需以外,他把所有的都施舍给人。在提及他在班斯泰甫的早期工作时,他说:“当我被邀离开伦敦,前往以便以谢教堂为神工作的时候,当时那里的信徒都是属严谨派浸礼宗的,我同意接受邀请,但声明条件是必须容许我照着我从圣经中所领受的去教导人。结果我有一段时期可以自由讲道,主也大大的赐福。当时有一位来探望我的弟兄,鼓励我废除那只允许受浸的信徒一同擘饼的规条,但我告诉他,我不能强迫弟兄姊妹们的良心,于是我继续如常作工,耐心地用神的话语教导他们,我深知我若在当时提出,必能获大多数通过,但我相信神更喜悦我耐心的继续教导,直至所有信徒们都同有一个心志为止。此事以后不久,在班斯泰甫居住的一群还死守教规的基督徒,命令我们不得继续使用该教堂。我把信托书详细研究过,并没有发现我们在任何一点上有违例,可是我们决定把教堂交回给他们,就如我把外衣交出来给那向我索要的人一样。当我告诉你:在不久以后,主为我们预备了更大更好的地方聚会,你大概不会感到惊奇吧。”

    约在此时,卓曼认识了穆勒和革拉克,也认识了那些在都柏林及其它地方遵照圣经教训而行的弟兄们。

    在班斯泰甫那两幢简陋的房子里,卓曼和他的朋友黑克(WILLIAM HAKE)同住了二十七年之久,直至后者于一八九O年去世为止,这房子成为世界各地信徒经常来寻求属灵指引及帮助的地方。

    卓曼曾在好些国家中周游传道。他在西班牙带领了好几位主的仆人,使他们在该国内专心传福音,结果累累。他那圣洁的生活样式,使许多和他交往的人都受到影响。经过许多年以后,有人在西班牙仍能碰见不少当年因与卓曼交谈而悔改重生的人,他们一直持守着在基督里那美好的见证。在罗马尼亚(ROUMANIA)境内的一个黑海海港中,有人曾遇见一位在该地经商的英国人;他们谈起属灵的事的时候,那位英国人说他在来到罗马尼亚之前,他是个虔信宗教的人,但他已放弃了一切的信仰,认为所有称为基督徒的人,都是伪君子,但他补充的说了一句:“我只遇见过一个真正的基督徒,他以前常经过我在德文郡的住处;他名叫罗拔卓曼。”

    在圣经的启示完成以前,教会早期的习惯和教导,已经是在新约圣经里接受了一个永久性的样式,作为个别圣徒和神的众教会的实际指引。历代以来,尽管有荒凉黯淡的日子,要照这些样式去行的信徒的努力,却从未有断绝。在近代,这些例子包括哈尔登两兄弟在爱丁堡所建立的聚会;在都柏林,葛若弗斯、克伦宁、伯勒特和其它弟兄们所参加的聚会;穆勒、革拉克、和其它同工们在布里斯多所建立的教会;在南俄罗斯的门诺派弟兄;和在俄国各地的斯顿德教派的聚会等。但这些也只不过是在各国中许多同类活动中的点滴,或是人数不多的小型组合,或是伸展到各阶层的庞大工作。在最基本的信仰原则上,他们都与那些没有受当时所流行的唯理主义影响的浸礼宗,和独立派教会,有着显著相似之处。―― 博饶本《走天路的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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